01
“姓名?”
“傅一……”
“年级?”
“大三。”
“专业?”
“老师我——”我刚从凳子上弹起来就被老师一个眼神给按了下去,“专业?”
“……11级数学系。”
“刚才考试为什么作弊?”
“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干吗把纸条吃下去?”
我低下头,垮了肩,愣是憋不出来一个字。
恰好窗外上课铃响了,老师记录完毕,他凉凉地瞥了我一眼:“处理结果我还要考虑,你先回教室。”
我咬紧唇,站起身,灰头土脸地走出训导主任办公室。
“怎么样?怎么样傅一?”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迎面就看到一脸关心的同桌齐美丽。
我摇摇头,语气十分苦逼:“老严让我等处理……”
“等什么呀?”齐美丽立刻就炸了,“无凭无据凭什么说你是作弊?”
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他说证据在这里……”
齐美丽噎住。
考场上我勇吞纸条的生猛场面不少人都看到了,齐美丽自然也不例外,她目瞪口呆地将视线往下移,看了看我的肚子:“不是,我说,你,你纸条上写的什么呀?”
“情书。”
齐美丽脚下一趔趄,险些摔个嘴啃地。
我无语地伸手扶住她:“不是我给别人写的情书,是我替别人写的情书。”
刚进教室坐好,始作俑者发来了短信——
“写完了吗?”
写你个头!我正在气头上,忍不住抓起手机义愤填膺地摁:“喵的老娘替你写情书被老师抓住!”
“哈哈!”南烛的短信回得够快,也够丧尽天良,“一直知道你蠢,不知道蠢到这地步。”
我蠢?我一看这话气得都要笑了:“你不蠢你找我帮你写情书?”
南烛这回好久没回复。
隔了一阵,他发过来八个字:“是你有求于我,傅一。”
我盯着手机,盯着那句“有求于我”,整个人像是一只被针扎了的气球,一腔怒气顿时变成了无力……
02
是我有求于他,南烛说得很对。
我和南烛是在一周之前认识的。
认识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南烛他哥,或者说……因为我妈。
我妈叫杜明华,是齐鲁国际的人事部经理,南烛他哥叫南阳,是齐鲁国际亚太区的新晋执行总裁,他们准备再婚。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在吃饭,我妈难得来学校看我一次,一身OL装扮的她妆容是精致的,神情是冷漠的:“我和南阳十天后会去领证,今天通知你一声。”
提前十天的通知。
说完这句我妈给我扔下了一张银行卡,然后扬长而去。C大的第一餐厅人来人往,我低着头,看着眼前渐渐放凉的食物,没动,也没再吃。
当晚上网搜索,查到了南阳的信息,资料上写:南阳,留澳归来的钻石级商界新贵,恋爱状态:单身。
财经杂志封面上的南阳戴了一副无框的金丝眼镜,整个人英俊又有魅力,我盯着那张脸直勾勾地看,越看越想要冷笑——十岁。我妈比南阳大了整整十岁。她究竟是在找对象还是找儿子?!
我把南阳的专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一面看我一面愤怒地想,如果我直接跑到齐鲁国际的楼下去跟南阳对峙,我妈会怎么办?
她会把我的狗腿打断。
直捣黄龙显然并不可行,我只好另辟蹊径。眼睛扫到专访末尾处的一组问答:“南先生如今的恋爱状态可是单身,那么请问在A市是否有您喜欢或感兴趣的人?”
“有。(笑)我有一个读大学的堂弟,受他爸爸之托,我们正在‘同居’。”
堂弟。
专访内关于这个堂弟的信息只有这么寥寥一句,我却像是中了头彩,激动得差一点失手摔了杯子。
网络何其广大,找到一个家有堂哥的男孩并非易事,但假如他有一个比较稀奇的姓,那就方便多了。
我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搜索出了南烛。
南烛,21岁,就读于C大的邻校T大,人很帅,眉眼漂亮,五官立体,左耳戴一枚耳钉,特别像漫画里的男主。
南烛?男主?嗬,这名字取得……
我盯着他的照片看了一会儿,照片上的他笑容璀璨,耀眼如星,怀里抱着一只灰色的垂耳兔。我关掉网页,兴奋地想:太棒了!古龙先生不是说吗,爱养宠物的男生心地通常不会太差,我明天就去见见他!
却没有想到,我不去就山,山却来就我了。
第二天课间休息,齐美丽拖我去买零食,两个人刚刚下楼走到广场,迎面走来了一大群穿着篮球球衣的男生,齐美丽顿时就走不动路了。
我顺势看过去一眼,只一眼脚步就是一顿。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男生很帅,个子也鹤立鸡群似的高,他的眉眼邪气而又漂亮,左耳一枚耳钉,那张脸任谁都过目难忘。
“南烛!”我浑身的血一下子冲进了脑子,撒开齐美丽的手就往前冲,嘴里更是大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一阵风似的冲到了男生们面前,我仍旧是目不斜视,一双眼只盯紧了南烛:“你就是T大的南烛?”
南烛先是一怔,然后恍然大悟似的扬起了漂亮的眉,邪邪一笑:“是。”
“是你就好。”我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前走,“我找你有事。”
一步,两步,三步,身后明明一大群人,却诡异的万籁俱寂。
几秒之后,齐美丽率先尖叫:“我去!真猛啊你——”
男生们也从雷劈状态当中回神,口哨与起哄声四起。
“我说,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男生的嗓音悦耳而又戏谑,我回过神,刹住脚,这才意识到已经拽着南烛走了好远的路。
环顾四周,这里是学校最负盛名的约会圣地,为免别人误会我决定速战速决:“贸然把你拉到这儿真是不好意思……”
南烛笑了笑,不置可否:“什么事?”
我说了一遍我的名字。
南烛愣了愣,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我叹了一声果然,果然杜明华没跟南家人提过我:“我妈和你哥——”
话还没说完,南烛就长长地“哦”了一声,拖长了的尾音儿,嘴角漾起了笑,他的眼神瞬间从刚才的冷淡疏离变成了兴味盎然:“是你……”
我一窘,脸颊都有些烫,赶紧低下头快速说:“这件事你怎么看?就是同意或者不同意。”
他“哧”的一声就笑了。
我抬头,正看到他扬起了一边的眉毛,笑容漂亮又痞气,他耸耸肩:“我从不干涉我哥的事。”
……果然。
我失望地顿时垮了一张脸,南烛头一偏,莫名就笑得愈发灿烂:“怎么,莫非你没看上我哥?”
我刚张张嘴,想说话,身后传来齐美丽咋咋呼呼的声音:“他们在那儿!”
一大帮男孩子阴阳怪气地吹起了口哨。
旁观者毫不掩饰自己的尾随,再加上明显被那么多人误会,南烛笑着朝那边骂了一句。
擦肩而过时,他抬手,十分轻佻地拍了拍我的肩:“想开点。”顿了顿,笑,“顺便,我对你挺满意呢小侄女。”
我:“……”
03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处于萎靡状态。
不是没有想过再去T大找南烛谈一谈的,可再一想,谈什么?他都已经明确表态从不干涉堂哥的事了,难道我要强人所难地求他帮我不让杜明华改嫁?
越想越是心烦,三天,还有三天杜明华就要和南阳领证了……
我心烦意乱地闭上了眼,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张儒雅而又慈爱的脸,那张脸明明苍白虚弱得可怕,却不厌其烦地说着:“一一,爸爸离开后,你要照顾好妈妈……”
我心口一窒,猛地睁开了眼。
不行,不行,她不可以嫁他。
七月的A市正值雨季。
南烛终于从T大校篮球馆里出来,我已经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暮色四合,雨雾迷离,场馆前来往的学生并不算多,路灯下的我也就格外引人瞩目——特别像是一只落汤的鸡……
南烛一出场馆,抬眼瞧见了我,他的脚步猛地一顿,指尖正转着玩儿的篮球差一点就掉了地。他看见我像是看见了鬼,我却是十万分的欢喜,白着一张女鬼似的脸就迎了上去。
“嘿,你打完球啦?”
南烛斜眼看我,漂亮的桃花眼里毫不掩饰地写着“怎么又是你”。
是我是我就是我,我就是可爱的小傅一!我探头朝他身后看了看,这回没跟着那群八卦的小伙伴们,我立刻就眉开眼笑了:“你还没吃饭吧?我们——”
“我还有事。”
嫌弃我?没关系,幸好我早有准备:“你是要去上行政课吧?我跟你一起。”
南烛猛地抬起了头:“你调查我?”眼神充满了警惕。
“嗯!”我笑眯眯地点头,丝毫没有偷查别人被识破的羞耻,“很快就要成一家人了嘛,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南烛的嘴角一抽,漂亮的眉毛紧紧蹙起:“你不是不同意他们的事?”
“同意,干吗要不同意?”我笑眯眯地挽住他的胳膊,“我做梦都想有一个小叔叔呢!”
南烛:“……”
那一晚,我把南烛烦得要死。他做什么我做什么,他去哪里我去哪里,行政课上,我跟他并排而坐,众目睽睽,我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贴紧了南烛,生怕大家不误会我跟他的关系。
——南烛说得很对,我查过他了,所以我知道,他是T大颜值爆表的风流校草,一双桃花眼害人无数,但他只喜欢祸害美女。
简而言之,他的历任女朋友都美得人神共愤,他最烦的就是被我这种长相一般的女生纠缠……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大男子主义意识很重,最讨厌被女生倒追。
这不才贴了一会儿,南烛就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跟你变亲近啊!”
“你妈跟我哥结婚是他们的事,你跟我亲近个屁!”
“这么说就不对了,你那天不是说对我这个小侄女挺满意的?”
南烛噎了一下,然后恼羞成怒:“我那是瞎了眼,竟然调戏你!”
我学着他那天的样子耸了耸肩:“真是不好意思,你调戏扛不住我当真啊!”
南烛的嘴张了张,合上,大约是从来没见过像我这么不要脸的,他没话说了。
我就这样烦了南烛整整两天,烦到他都警告我再骚扰他他就叫学校保安了,我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女流氓样儿:“你叫啊,怕你我不叫傅一。”
开玩笑,我一没违纪二不犯法,保安还能把我抓走吗?
“……”南烛彻底告败。
就这样,赶在杜明华和南阳领证的前一天,我和南烛结成了同盟。同盟自然有约法三章。
T大情调十分小资的冷饮店里,南烛面无表情地对我宣布:“第一,不准再来我的学校找我;第二,不准再骚扰我;第三,不管他们成没成,都别把我当你叔。”
切,就你这花心大萝卜,当我稀罕啊!
我在心里默默呸了他十遍,面上倒是不露痕迹,我咬着奶茶吸管点了点头:“想好怎么帮我啦?”
他哼:“我是帮我自个儿。”
也对。南烛虽然为人风流,但是并不傻,他当然明白我之前之所以缠着他,是为了求他帮我把杜明华的婚事搅黄了,而如今他之所以会答应我,也只是为了摆脱我罢了。
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我推开椅子站起身:“谢谢你的奶茶。”
南烛阴沉着一张俊脸坐着,摆明了懒得理我。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走了两步,想起一件事,转过头问:“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
他掀起眼睫凉凉瞟过来一眼,我立马改口:“爷,爷,我错了。”从背带裤兜里摸出一张纸,写上一串数字,双双合十递给他,“这是小的的号码,有事联系我。”
我万万没想到,南烛联系我,竟然是让我帮他写情书。
“凭什么啊!”我抗议。
“你也可以不写。”电话那头的他嗓音好听又可恶。
是威胁!绝对是威胁!谁说养宠物的男生心地不会太差?!差透了好吗!无奈我还有求于他,只能强压怒火:“什么时候要?”
“十点之前。”
“十点之前爷要考试啊!”
“哦。”他虚情假意地笑了笑,“那么我先挂了。”
“别别别——”
冷静下来就明白他为什么要定在十点之前了——杜明华和南阳要在十点钟去领证。南烛这小子,临了还不忘阴我一把,是报复我之前的死皮赖脸吗……
吸气,呼气,再吸气,我默默地在心底念了五遍小不忍则乱大谋,然后忍辱负重地说:“我写!”
然后就是考场上写情书,再接着就是被抓,当众把纸条吃进肚子,最后被南烛那个浑蛋笑话……
往事不堪回首,我又盯着那句“是你有求于我”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乖乖地扯出一张纸憋情书。
我咬牙切齿地把情书写了,再用手机打出来,发送到了南烛提前给我的邮箱里。没过多久,“叮”的一声,一条新的短信进来了。
我点开看,是两张图片。
一张是户口本和护照的外封照片,一张是户口本和护照的内页,毫无疑问,是南阳的。糟糕的心情顿时明媚了些,哼,算他小子说话算话。
讲台上的老师要布置随堂作业了,我收了手机,正准备听,又一条新的短信进来了。
“偷个户口本而已,比求我简单多了,为什么你不偷你妈的?”
笑容凝固在嘴边,我盯着手机看了良久,没再理他。
午休时分,老严把我叫到了训导主任办公室。
托这个时间点的福,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放眼望去,除了老严和几盆摆在窗台上的绿植,再没有其他生物。
我暗暗地松了口气。
老严翻着手里的几张纸:“学校最近严抓校风校纪,尤其对考场舞弊格外注意,你啊,可真是撞枪口了。”
我苦着一张脸说:“老师,我真的没有作弊……”
老严瞥了我一眼,翻来覆去的还是那句:“没作弊你干吗吃纸条啊?”
我脑子一热,脱口就说:“我饿。”
“嗬。”
远远地传来了一声低笑,我皱眉,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老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给我严肃点儿,傅一!”
训斥声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回响着,衬托得四周更静了,再加上老严又是一脸愤怒,好像根本没听到那声笑,我确定自己是幻听了。
“……哦。”
老严哼了声:“我对作弊一向都是绝不姑息的,为什么对你这么特殊,原因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三年前C大开学,我妈难得发善心开车送我来报到,没想到竟遇到了老严,他们是大学同学。
时至今日我依旧记得我妈那天对老严说的话:“这是傅一,以后您多关照。”
——自己的女儿自己从来不管,却好意思开口让别人关照,想想也真是可笑。
想到我妈,我的心情真的是差得爆,也懒得跟老严打太极了,索性开诚布公地说:“纸条是被我吃了没错,但上面写的不是答案。”
“那是什么?”
“是……告白信。”
老严呆住了。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的成绩很差,作弊意义不大,所以我没有必要去抄。我是个女生,写情书又被抓住,当然会觉得尴尬,这才把纸条吃了。”
我的语气平铺直叙,一丁点儿的感情都不带,听得老严一愣一愣的。办公室里很静,隔着一张长长的紫檀木办公桌,老严一脸复杂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那气氛诡异得……简直可以拍悬疑片了。
一片静寂当中,我听到人问:“给谁的?”
我愣,那道声音轻笑:“情书。”
我站在原地,像是被人按了发条的木偶,不会动了。
那道声音很低,却是说不出来的悦耳动听,我木木地站着,听到老严问:“统计得怎么样了?小陆。”
那个人低低地笑:“好了。”
——笑声和我之前幻听的,一模一样。
老严完全无视了我,朝着我身后笑:“其他老师都去午休了,实在找不来人,幸好你过来了。怎么样,隔间里不闷吧?”
“还好。”
那个人就在我的身后,可我却死都不敢回头。呃,好吧,不是不敢,是没脸……
鬼知道这屋里藏了个人啊!!!
老严又跟他聊了几句,两个人相谈甚欢,可是我只想夺路而逃。
“老师,我……”
好容易憋出来了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笑:“打扰你们谈话,是我不好。”顿了顿,“统计好的资料在隔间的桌上,严叔您接着忙。”
声音低润,犹如清泉,他说完拔脚就朝外走,临出门时,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那之后的老严又说了什么,我是一个字都没再听进去了,絮叨了大约二十分钟之后,老严摆手让我滚蛋,我浑浑噩噩就往外走。
一路走,我一路心神恍惚,满脑子只想着一句:丢脸。
刚才那男的比南烛还帅啊……我把脸丢光了!
04
下午的课上得索然无味,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肯定是一脸的神游天外。好容易熬到下课,一个人走回了宿舍,室友们居然都在:颜颜、小非坐在床上,艾琳靠墙站着,小酒在哭。
我们宿舍属于一个比较奇葩的宿舍,总共五个人,读四个专业,当初之所以会这样住纯粹是因为巧——我们报到时都来晚了,各自专业的宿舍已经排满,只能混着住了。
混着住的结果就是容易吵架。
进门愣了一下我就淡定了,小酒是玻璃心,艾琳是大小姐,两个人每日一吵我早就习惯了。颜颜和小非朝我打了个招呼,我笑了笑,然后就往里面走。
没想到,竟然被小酒点名了。
“傅一,你们专业的参赛名单出来了吗?”
我愣住。参赛名单?什么赛?
谁知道小酒突然间就爆发了:“还说不是内定的!傅一连什么比赛都不知道就被选上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小酒边说边哭,语气还特别激动,我已经完完全全蒙了。
“说咱俩的事呢你扯人傅一干什么。” 靠墙站着的艾琳阴阳怪气地笑,“学院推荐本来就是挑最优秀的,我是咱们专业的第一,推荐我有什么可奇怪?”
小酒立马就把矛头指向了我:“那傅一呢?谁不知道她专业成绩最差!”
我:“……”
艾琳愣了愣,眼神莫名地看了我一眼,她犹豫着像是想问什么,最终却没问,低下头不说话了。
姑奶奶们都闭嘴了,终于轮到躺枪专业户我提问了:“什么参赛名单?你们在说什么?”
“就是天路比赛啊!”抢答的是小非,“咱们学校每年都会举办‘天赛’,会有国内知名企业赞助协办,获奖的人能被企业录用呢!”
哦,可这关我什么事啊……
“你还不知道吗?”依然是小非同学抢答,“今天下午各院都贴出了推选名单,数院好像确实有你呢!”
小非的话音刚落,小酒就又冷笑起来了:“当事人根本不知情呢就被选上了,想想我也是醉了。”
我比你更醉好吗!
我自认从没得罪过小酒,但她为什么会针对我我也是明白的。开学那天我妈不是拜托老严关照我吗,好巧不巧恰好被路过的小酒给听到了,我妈那天开的是一辆宝马,打扮得也挺贵气逼人的,毫无疑问,小酒是把我当成富二代了。
呵呵呵我能说我是富二代里的那个二吗……
宿舍里的气氛凝固得快要结冰了,我看了小酒一眼:“我出去打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我妈的。
虽然我和她的关系很差,但是想来想去,能背着我操作这种事情的人也只有她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刚把事情描述了一遍,我妈就打断了我:“你以为是我做的?”
我愣住了。
“傅一。公司里一直很忙,而且我最近还有私事要忙你知道的。”
知道,不就是和南阳再婚未遂吗……我妈的语气有多不耐烦我听出来了,她想要表达的“我没那么多闲心管你的事”的意思我也听出来了,喉咙口突然涩涩的,我木木地“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再回宿舍,小酒已经不哭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名单上怎么会有我,但是我能保证,不是我妈做的。”
小酒又冷笑了一下。
我懒得再跟她多费唇舌,转身准备去院里问问是不是搞错了。“哦,对了。”走到一半,我转过身,一脸严肃地说:“我是我们专业的倒数第二,成绩不是最差。”
她:“……”
赶到数院院办,居然已经下班了。办公室的门没落锁,我就试探性地朝里面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眼看得我也是醉了——
办公室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在Kiss……偶然撞破这个,我的脸腾地就热了,谁想我正准备蹑手蹑脚地溜掉,那女的突然抬眼,看到了我。
四目相对,她:“有事?”
“没,没,”我可不想被当成偷窥狂,“我路过……”
她摆了摆手,示意我走,我立马跑了。
那个时候,我当然没有想到,后来的后来,这对男女把我给害惨了……
从办公楼里出来,接到齐美丽的电话,她和男朋友去校外约会,给我带了好吃的。
我这人就是爱吃和成绩差,一听这话立马就双眼放光了:“恩人你在哪儿啊?”
“深泽园呢。”
赶到深泽园,坐在秋千上的齐美丽朝我抛过来一盒蛋挞,我接住就狼吞虎咽了一个。齐美丽鄙视:“你饿死鬼投胎啊!”
我委屈地说:“我还没吃饭啊!”
齐美丽问我干吗去了,我苦着一张脸把被报名事件说了,然后提到了办公楼的艳遇,齐美丽狼眼放光:“男的是谁?还有女的。你一个都不认识吗?!”
我无语:“撞见这种事我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看清楚啊!”
齐美丽瞬间就蔫了。
我撞撞她的胳膊:“哎,你说,咱们系为啥会推荐我啊?”
无卦可八的齐美丽有气无力:“系主任看上你了。”
“……我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齐美丽抬起头,罕见的这次竟然没有嬉皮笑脸,“‘天赛’的参赛资格有多宝贵你知道吗?每年协办的都是国内知名大企业,一旦被录用了,不仅可以提前就业,还直接跳龙门了。”
我整个人都听得呆呆的,齐美丽抬手,拍了拍我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傻孩子啊,你走运了。”
齐美丽坚持认为我是被人看上所以走桃花运连带着事业运也上升了,但我仔仔细细地照了无数遍镜子,还是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
知道“天赛”的参赛资格有多宝贵后,我大概理解小酒对我的不满了,但事情还没搞清楚,我不想在宿舍待着,就换了运动装下楼去小操场跑步。
没想到,竟然在宿舍楼下遇到了熟人。
那个人长身玉立,靠着一辆幽黑色的跑车站着,整个人清隽挺拔。
路灯昏黄绰约的光芒像是迷离的月,映照出他的周身轮廓,银灰色的衬衫,笔挺的西裤,一张脸俊美得简直像画……
是那个“小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