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九被勒得龇牙咧嘴，却可奈何：“那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楚妄不吭声，只侧头看了眼人群，目光利箭似的落在一人身上，对方似有察觉，抬头瞧了一眼，随即脸色大变，慌慌张张钻进人群不见了影子。

楚妄眸子冰冷，若不是顾忌街上人多，会误伤旁人，对方这条命，他早就收下了。

“王爷？”

被拴着的人开口，楚妄目光不得不收了回来，静静盯着对方看了两眼，这才手腕一抖，将鞭子收了回来：“走吧。”

凤卿九：“？？？”

不是，你差点把我肠子勒出来，就是为了这俩字？

可还能怎么办呐？当然是不计较了。

凤卿九硬生生挤出个微笑来，等着楚妄催马让开了路，这才抬脚往前，却不防备眼前一黑，巷子口被楚妄挡住了。

“……你！”

话没出口，一道娇俏里带着泼辣的女声忽然响起：“王爷，我可算找到你了！”

随着话音落下，有人拨开巷口的护卫，朝楚妄挤了过来：“王爷，我听说你来巡街，就赶紧来找你了，今天带着嫒娘好不好？”

嫒娘？方嫒？

凤卿九没再动弹，这丫头她小时候也见过，性子泼辣的厉害，还和她一样，惦记着楚妄。仇人相见分外眼明，说不得就会认出她来，她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躲一躲。

她默不作声，老老实实缩在楚妄身后，被他高大的身板遮挡的严严实实。

方嫒浑然不觉，殷切又期待的看着楚妄：“王爷，带着我吧。”

楚妄反手察觉到身后异常的安静，心思这才放在方嫒身上，却是言简意赅：“回去。”

方嫒噎了一下，不高兴的倔了下嘴：“我不，巡城我又不是没做过，不会碍你事的……你忘了吗，我骑马还是你教的，小时候你抱着我……”

楚妄脸色骤然紧绷：“别胡说八道。”

方嫒被吼得僵了僵，有些委屈：“就是你啊……王爷你忘了吗？”

她指指身后：“就是这条街，你还带着我跑马……”

“没有，”楚妄硬梆梆打断了她的话，大手急促地挥了两下，“赶紧回去。”

方嫒又气又急，一咬牙：“我不，楚大哥你就带着我吧……”

她说着伸手来抓楚妄的胳膊，却一连抓了两下都没碰到，以楚妄的身手，不想让人碰的时候，谁都碰不到。

她气的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只能睁圆了眼睛瞪他。

楚妄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干脆利落：“去请方将军和方夫人，让他们来教教女儿。”

方嫒这才急了：“你怎么这样啊，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眼见他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她这才气的跺了跺脚：“我回去，回去还不行吗？！你别告诉我爹娘啊。真是的，带我玩一会儿又怎么样……明明都是一起长大的，还那么凶……”

她不情不愿的走了，楚妄微微舒了口气。

“出来吧。”

凤卿九这才自楚妄身后探头出来看了一眼，心情略有些复杂，这丫头其实和她性子有些像，不止行事风格像，还都是个死心眼，这么多年了也没放下楚妄。

其实她和楚妄还算般配，当初天下易主，新帝又有了那样的念头，先皇那封赐婚诏书就被迫作废了，她当时是以为楚妄会和方嫒成婚的，没想到并没有。

她很好奇原因，但这事不是她能问的，至少不是现在的她能问的，她低头屈膝：“王爷，告辞了。”

楚妄没吭声，凤卿九只当他不爱理人的毛病又犯了，也没等，抬脚就要走，楚妄却又忽然开了口：“她那时候才六七岁。”

凤卿九听得懵了一下：“什么？”

她脸上是纯然的困惑，并没有掺杂丝毫别的情绪。

楚妄垂眼看过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看着看着眼睛就眯了起来：“看来你并不介意。”

凤卿九有些无奈，楚妄的事她又管不了，操那个闲心干什么？

她态度坚定的摇头：“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

楚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他“呵”了一声：“好，很好……”

他跨前一步，一个纵跃翻身跳上马背，动作干脆利落，英气逼人，可居高临下的姿态却并不友好。

他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去：“她的确想嫁进王府，但本王不会娶她，你可知为什么？”

凤卿九怔住，她没想到这个问题自己没问，楚妄却会主动提起，虽然明知道不应该，可她还是小声的问了出来：“为什么？”

楚妄一声轻斥，带着微不可查的挑衅：“因为她像极了一个本王十分厌恶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