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真的就眼睁睁的看着父皇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楚粟不顾身后众人的阻拦,一把推开了风弋清的房门。
“你们先下去吧。”楚离先吩咐下人离开,似乎也在隐忍自己的怒气。
“简直胡闹,堂堂太子,行事怎可如此唐突?”楚离责问道,虽然他待人一向亲和,但视情况而定。
“是,这是我不对,扰了王妃婶婶的静养,请王妃婶婶恕罪。”楚粟见一旁端坐的风弋清,这才稍微安静下来向风弋清微微行礼。
“无妨。”风弋清淡然一笑,看来平素无忧无虑的太子倒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
“皇叔,你怎么能跟父皇一般糊涂呢?”楚粟转而面对楚离,仍旧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这话你可曾对你父皇说过?”楚离不答反问。
楚粟不言,气焰也随之降了不少,显得憋屈,他如何敢这般也自己的父皇较劲。
“那你又何故来找我呢?”楚离一笑。
“如今能阻止父皇的只有皇叔你了。”楚粟说道。
“你为什么以为我能劝阻你父皇?如今圣旨已下,契约已订,一国之君又如何能反悔,你叫你父皇以后如何立于万民之前?”楚离一顿反问,太子楚粟的确胸怀天下,血气方刚,但到底不过是个养在深宫中的皇子,看不透这世间的深不可测。
“我、我。可是皇叔之前不是一直反对吗,如今为何轻易让步了?”楚粟仍旧不依不挠。
不放弃又能如何,楚离不过是京中的一个西安三王爷,没有实权,对于楚胤的决定他或许能够表达自己的态度一二,但终究是由楚胤决定。只是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说给太子楚粟听。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赶快回宫,好好的修习你的课业。”楚离背手转身,他不愿与楚粟多说。楚粟向来与他关系亲近,如今这样的局面他实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粟。
“如今国之不国,学那些又有何用。”楚粟苦笑道,自己日日在东宫习的都是为君治国之道,如今大楚江山即将破裂,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是何等的讽刺。
“你身为太子,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楚离呵斥道。
“大逆不道?那你呢?我知道你为何轻易向父王妥协 ,不就是为了得到乎河、西宛、白祗三国的宝物吗,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一己私利就这样将大楚江山拱手让人。你平日说的什么家国天下,什么为大楚百姓谋福祉,通通都是骗人的,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亏得大楚百姓还如此信任、爱戴你,我错看你了。”楚粟到底是个孩子,冲动之下便说了这样一番话。
“粟儿,你不可以这样说你皇叔。”风弋清上前止道,她知道楚粟这样做的原因,自然不愿意他人误解。
“清儿,你不要管他,让他说。”楚离轻轻地拉过风弋清。
“王妃婶婶,怎的你也如此?如今大楚江山岌岌可危,你们怎么能够这般袖手旁观?”楚粟愈加显得无助。他知道自己父皇做的决定无人能改,所以决议一出,朝中之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初时只有楚离会站出来反对,虽然楚离并无实权,但是深受大楚百姓敬爱,所以楚离之言还是能影响决定,而其他亲王却无能为力。正因如此楚粟心中一直很尊敬和信任这个之比自己大几岁的皇叔,但是当他听到楚离也同意契约之后,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与愤怒。
“皇叔,以前你总是教导我要心怀大楚江山,要心系天下百姓,我都一一的记着,可是你呢?呵,算了,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孩子,我的确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有什么别的用意,但我知道大楚江山是不容分裂的,而你们这样做就是大楚的千古罪人。”楚粟确有些无力,但是说到后来又变得十分暴戾,在他眼中不管这中间有什么利益博弈都是在分裂大楚,他的世界非黑即白。
“你说够了?来人,将太子送回皇宫,将今日之事好好禀告给皇上,让太子好好反思几日。”楚离知不能再放纵楚粟说下去,于是吩咐断玉将太子送回宫中。 断玉照实将太子送到楚胤面前,将今日之事告与了楚胤,只说太子在王府因契约一事在王府中大闹了一顿,惊了风弋清的静养,并未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一一禀告。作为楚离的亲卫,断玉自然知道楚离话中的意思。果然,楚胤见楚粟私自出宫找楚离已是不悦,又听闻楚粟如此不懂事打闹离王府,不觉对楚粟有些失望,便让楚粟去了宫中西北角的省身堂禁闭一个月,不许任何人探视。这省身堂是大楚历代专供皇子反省思过的地方,地势偏远,远离朝堂,倒也是个清修的地方。
“楚粟这孩子,倒是个血气方刚的好男儿。”楚粟走后,风弋清不由得赞叹道,只是又有些感伤,楚粟确实有些无辜了,怪只怪他身在帝王之家。
“到底还是冲动了些,是该磨磨他的性子了,不然将来还不知道惹出什么大祸来。”楚离亦是感叹道,他自然也是欣赏楚粟的,不然这些年也不会教他这么多,只是性子到底还是冲动了些,不够沉稳,这才是他担心的,他怕楚粟今后因看不通透这世事而怪他。
“我知道你心中自有分寸。”风弋清听楚离如此说,便知道楚离早已有了打算,今日关了楚粟的禁闭,让他远离纷争,对他反倒是好的。
“只是丞相府那边——”楚离语气中带着忏愧,他本不想风弋清卷入此间,如今却要牵连整个丞相府,他心中实在忏愧。
“离,你无需多虑,我会处理好的。”风弋清说道,他知道楚离担心什么,虽说丞相府除了她爹之外其他人与她并不亲近,但到底她也不是冷血之人,心中怎能不愧呢。只是,事已至此,她也别无选择。
“清儿,辛苦你了。”楚离将风弋清轻拥入怀,此生能得风弋清,夫复何求。
“明日,我还得去一趟丞相府。”风弋清说道。
“如今风菲菲出嫁之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下人打理便是,这些日子你如此辛苦,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楚离有些心疼。
“说是要去寺里还愿,如今她是待嫁之身不便露面,虽说我们俩互不待见,但多少有些对不起她,陪她去一趟也当赎罪吧。再说,忙了这些日,我也想出去走走,顺便祈愿。”确如风弋清所说,虽说风菲菲对她十分不敬,倒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至于风弋清先前的事她虽有些感觉但是到底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便只当是过去了,所以多少还是对风菲菲有愧。
“清儿,是我对不起你。”楚离心中最大的愧疚是对风弋清,历尽八年,他不能解开风弋清的蛊毒,现在又将她置于险境之中,他甚至痛恨自己。
“明日记得带上书棋和断音。”楚离说道,他最担心的是风弋清的身体状况的安危,最近他总是不放心风弋清一个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