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晚没有挣扎,亦没有回头看那个男人一眼。
刺骨的冰渣杂夹着寒水侵入肌肤,她终是承受不住,沉沉闭上了眼……
碎冰重新盖住湖面,一切恢复平静。
“晚儿!”祁玦脱了袍子就要往湖里跳,一旁的清雅连忙将他拉住。
“夫君,太危险了,您别去……”
“滚开!”祁玦眼底一片猩红,失控地推开清雅,随即跳进冰窟窿中。
清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旁边的婢女险险扶住了自己。
她愤恨地看着冰湖,眼眸几近扭曲。
梧桐苑。
卧房中摆了好几个火炉,婢女们不断往内添加炭火。
床榻上的白吟晚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祁玦不停地拿热毛巾给她擦拭身体,神情无措又惶恐。
“冷,好冷……”白吟晚哆嗦着,声音虚弱。
“晚儿,不怕冷,我在这……”祁玦慌忙将她抱住,带着近乎镶入骨血的力道。
好不容易止住她打摆子,白吟晚又猛地发起高烧,整个梧桐苑上下急得手忙脚乱。
城中所有的大夫寻了个遍,全都对白吟晚的症状没辙。
清雅公主前来探望,提议让王宫中的御医前来诊断,兴许能让病情好转。
“我不要……我不要御医……”烧得迷迷糊糊的白吟晚执拗开口。
她不想承那个女人的情,更不愿让祁玦知道自己得了那种不治之症。
“晚儿乖,你不想去我就在这里抱着你。”祁玦做了退让,让婢女去准备退烧的药汁。
“阿玦。”白吟晚忽的睁开了眼,脸颊烧得红彤彤,嘴唇也是红得像滴血,“不是说好了……这辈子有我就够了,你怎么就变心了呢?”
祁玦心中闪过一抹愧疚之意,小心轻柔闻着她滚烫的额头:“你快些好起来,阿玦只要你一个……”
白吟晚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身子才逐渐好转。
祁玦也坚定不移地陪了她一个月,亦如当初那般寸步不离。
白吟晚有些晃神,祁玦对自己这般伤心,是出于真情,还是愧疚,她捉摸不透。
可最后这所剩无几的生命中,有他这样尽心的陪伴,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
胸口突然堵得慌,嘴里骤然涌上血腥气息。
她连忙拿起帕子捂住嘴,想堵住那往外渗的血水。
自己的身子,是越来越糟糕了……
“怎么了?”祁玦看到了她的异常,担忧问道。
白吟晚低着头,轻语道:“突然想吃你亲手做的面条了……”
她不想让祁玦看到自己的狼狈。
“我马上去做。”祁玦眼神泛亮,大步走出了梧桐苑。
他一走,白吟晚止不住地咳嗽,帕子上浸染更多的血渍。
夏荷连忙打水前来给她盥洗,心疼又无力。
“给我备些深色帕子吧,这素色太招摇了……”白吟晚对着夏荷吩咐道。
夏荷鼻头一阵酸涩,没敢忤逆自家夫人的决定,一路小跑着去了库房。
只是,直到傍晚时分,白吟晚没有等来做面条的祁玦,更没等到夏荷回来。
她有些不安地在梧桐苑门口徘徊,心想着要不要派个人出去看看。
“轰隆”忽的一声雷鸣,响彻了整个天际。
白吟晚呼吸一颤,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急剧跳动起来。
“夫人!”主厅一个婢女慌慌张张跑来,噗通跪在了地上。
“夏荷姐姐……被将军杖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