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结婚后，自己第一次叫他老公，他嫌恶地说：“你这么叫我，很恶心。”

厉霆川一瞬间像是着了魔，伸出手回抱，她却像是逃也似的退开，毫不留恋。

他的心沉了沉，竟感到怀里有些空落。

吴助理已经退到角落，眼睛发酸，看到柏晴拿起笔，看也不看直接签了名，忍不住开口：“柏小姐，你都不看的吗？”

“无所谓了。”柏晴笑笑，对厉霆川已经别无所求。

吴助理见厉霆川没有别的指示，便收好离婚协议，退了出去。

屋内，解除夫妻关系的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还是柏晴先打破沉默。

“王语茹的手术定在什么时候？”

厉霆川很不习惯柏晴这么平淡，明明昨天还那么闹腾。

他薄唇轻掀，说道：“下午两点。”

“可以把手机还给我吗？”

“做什么？”

厉霆川有些警惕的样子，让柏晴想笑。

“我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呢，想叫林娜来替我收尸。也不知道她肯不肯来……”

林娜是她最好的闺蜜，因为她不管不顾、一厢情愿的爱厉霆川，已经气得断交。

“你胡说什么？”厉霆川咬牙切齿地打断她，低喝道：“真他妈晦气！”

柏晴好脾气的笑笑，仿佛他骂的不是自己，解释说：“我是想要林娜来照顾我。难道你想我跟家里说？”

厉霆川急剧胸膛起伏了几下，吩咐门口的保镖将柏晴的手机还给她。

手术室，门口。

王语茹躺在推车上，眷恋的拉着厉霆川的手不放。

“霆川，你会在外面等着我出来吗？”

“会。”厉霆川笑道：“我还要守在病房外面，让你醒来第一个就能看到我。”

“你就哄我吧，我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不是医生就是护士……”

柏晴眸色空洞的站在一边，对这一幕无知无觉，安静得像是不存在。

厉霆川有些莫名的烦闷，要不是知道她就在附近，还以为她根本不在现场。

蓦地想起上次自己抱了王语茹，柏晴就冲过来要分开他们。

难不成离了婚，她就无动于衷了吗？

这时，吴助理接了个电话，眼睛一亮。

“厉总，徐教授说您的眼角膜移植手术提前了，也是今天下午做，趁着新鲜移植，效果最好！”

厉霆川一愣，王语茹已经喜极而泣。

“真是太好了！霆川，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我了，我们俩都健健康康的……”

厉霆川眉头微蹙，勉强扬了扬薄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多时，三人分别进入相邻的三间手术室。

柏晴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双手搭在腹部，眼眸轻轻闭上。

宝宝，妈妈很想为了你撑下来，但妈妈没用，撑不到你出生。

不要怪爸爸，是妈妈没时间了，对不起……

她的脑瘤是恶性的，手术成功率很低，曾经想着与其下不了手术台，她宁愿痛苦着，选择保守治疗。

至少这样，还能多陪陪厉霆川。

而现在，她累了，那就带着宝宝一起离开吧。

同一时间，三间手术室都亮起了红灯。

中间那扇门里，医生取出新鲜的肾脏和眼角膜，装在器皿里，分别步入左右两边。

等在外面的吴助理看得心头发慌，柏晴不是只捐肾吗？

为什么还会有医生捧着透明的薄膜出来，再走入厉总那间手术室？！

难道……

忽的，中间的手术室里传来医生惊慌的大叫：“不好！心跳骤停了，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