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宽阔的马路上,宾利车在疾驰。
车内,一片冷寂。
从坐进来就一直没敢动的姜艺终于忍不住抬眸,偷偷的瞄了一眼驾驶座上的男人。
不瞄还不知道,一瞄就彻底吓到她了。
男人视线笔直的看着前方的道路,眼神冰冷;略显锋利的眉毛紧锁,薄唇紧抿......还有那张脸,此刻沉得让人心悸。
快速收回视线,姜艺绞尽脑汁的想......她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
可一想到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漠气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如此反复几次,姜艺也放弃了。
就这样,两人一路沉默着,直到车子停在姜艺住的小区门口。
姜艺解开安全带,抬眸看向傅池宴,轻声开了口,“傅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姜艺是带着笑的。
她内心希望,两人能一笑泯恩仇。
但傅池宴连一个眼角的视线都没给她,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
开口,“不用。”
嗓音疏离得就像两人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见他不愿多说,姜艺也没再开口,推门下车。
关上车门,她正想着和他说声再见,却不料车子立马动了起来,下一秒,车子就擦着她身边快速驶了出去。
姜艺,“......”
连句再见都不愿说?
可想而知,她这次把这位傅先生得罪完了。
不过这样正好,毕竟她也不想和他多接触。
这样的男人,在别的女人眼里是蜜糖,在她眼里却是不敢沾惹的砒霜。
......
傅池宴再次回到医院,已是十点。
老太太正在一旁的沙发上打瞌睡,见他回来立马就来了精神。
“把姜老师送回去了?”
“嗯。”
老太太还想问点什么,却被傅池宴的一记眼神给制止了。
“您又在想什么?”傅池宴无情的打碎了老太太的幻想,“您有时间不如多打几把麻将,输了钱算我的,别瞎操心我的事。”
老太太一听他这话就炸毛了。
要不是因为傅一柏已经睡着了,估计她能气得跳起来。
“傅老二,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才懒得管你的事。”
傅池宴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我已经给家里打电话了,一会儿来人接你回去。”
老太太见他转移话题,气得瞪他,“这个姜老师我看着不错,性子温柔随和,更重要的是,我看一柏挺喜欢她的。”
傅池宴淡淡出声,“那又如何?”
“你不考虑考虑?”老太太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满眼期待的继续游说,“你放心,只要对方姑娘身家清白,我和你爸不讲究门当户对那一套。”
傅池宴缓缓收回落在电视上的视线,看向一旁的老太太。
眼眸深邃无波。
薄唇轻启,他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你想让别人说我老牛吃嫩草?”
老太太一愣,“她多大了?”
“二十二。”
老太太一听就沉默了。
半响之后,她幽幽开口说,“你今年三十三,她才二十出头,这年龄还真差不少啊。”
傅池宴没理她。
隔了一会儿,老太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不对呀,你是怎么知道她多大的?”
傅池宴,“......”
为什么接她的司机还没来?
......
接下来的两天,姜艺一下班就去了医院,在那儿待一个小时就赶紧走了。
如她所愿,她再也没碰到过傅池宴。
傅一柏在医院待了三天,第四天就活蹦乱跳的去了学校。
经过这三天的相处,姜艺已经成了傅一柏嘴里最喜欢的女人。
于是,在午睡的时候,有个小男孩不好好睡觉,姜艺正想抱着他哄睡时,傅一柏不满的站了出来。
他圆嘟嘟的小脸上不爽极了。
“罗淘淘,你都多大了还让老师抱着睡?”
罗淘淘吸着鼻涕不甘示弱的回他,“我就喜欢姜老师抱着我睡。”
“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你不懂?”
傅一柏比同年龄的孩子早熟。
他说的话罗淘淘自然不懂。
“什么不亲?姜老师就和我亲。”
傅一柏斜睨着他,一脸鄙视,“你的脸呢?”
罗淘淘立马指着自己胖嘟嘟的脸颊,“在这儿呢。”
傅一柏,“......“
算了,跟这小屁孩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于是,他看着一旁在给罗淘淘整理床铺的姜艺,一改之前强势的语气,弱弱的问她,“姜姜,你真的要抱着这个鼻涕虫睡觉吗?”
姜艺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头也不抬的回道,“淘淘感冒了,我得多照顾他一下。”
“可他是个男人。”
一旁另外一个老师笑了,“傅一柏,你知道什么是男人?”
傅一柏不服的看着她,“我就是男人。”
那个老师彻底被他逗乐了,笑得前俯后仰。
一旁的姜艺也有些忍俊不禁,她抬头看着鼓着小脸的傅一柏,“你们在老师眼里都是孩子,如果你感冒了,老师也会抱着你一起睡的。”
傅一柏一听,眼睛一亮,“真的吗?”
姜艺已经收回了视线,随口回他,“嗯。”
......
放学回家的路上,傅一柏问接他回家的大壮。
“大壮叔叔,你会感冒吗?”
大壮人如其名,长得又高又壮,是名退伍军人,被傅池宴找来给傅一柏当司机,其主要目的也是为了保护傅一柏。
此刻听他这么问,就回道,“会。”
“那你是怎么感冒的?”
“着凉了。”
“冻的吗?”
“嗯,洗完澡之后不小心吹了风。”
“哦。”
......
晚上,傅一柏洗了澡,连小内裤都没穿,就这样光着屁股站在阳台上.....吹风。
第二天早上,他如愿以偿的感冒了。
早餐桌前,傅池宴听着他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喝着粥的动静,忍不住皱了眉头,“昨晚又蹬被子了?”
傅一柏心里有鬼,不敢看他,只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嗯’。
傅老二太精明,要是让他知道事实的真相,估计会当场拍桌子翻脸。
坐在他对面的傅池宴自然不知道他此刻的小心思,见他难得的安静,还以为他感冒了难受。
于是,继续对他说,“今天跟老师请假,我带你去一趟医院。”
傅一柏一听,立马就慌了。
“不用,真的不用,”他说这话的同时鼻涕流了下来,他一边往里吸一边说,“就流鼻涕,不发烧不头疼,能上学。”
傅池宴一脸怀疑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傅一柏天生不爱学校,这是傅家所有人都知道的。
他原本以为听到‘请假’这两字傅一柏会很兴奋,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外之外。
对面的男人目光冷锐,犀利。
傅一柏艰难的咽了咽唾沫,解释道,“有姜姜在呢,你别担心。”
姜姜......
傅池宴挑眉,“你和她关系不错。”
傅一柏原本白嫩的小脸有些红,他一脸羞涩的说,“姜姜对我很好。”
“很好?”
傅一柏忙点头,漆黑的大眼睛里都是认真,“爸爸,实话告诉你吧,她是我除了奶奶之外最喜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