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停住,转过身看他。那张脸逐渐和几个月前那张狞笑的脸重叠在一起,费了好大劲,她才压下上去给他一巴掌的冲动。
陆羽炀从她的眼里捕捉到一丝恨意,不由得皱眉。
“有事吗?”苏皖问。
忽略心里的异样,陆羽炀道:“我知道你和挽挽是好朋友,无法接受她突然离世。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理解一下,以后请尽量少出现在我爸妈面前。你和挽挽关系好,名字又一样,老人家容易触景生情。”
“是吗?不过我不这么觉得,我倒是觉得能给他们一点心理安慰,就算只是当替身我也愿意。”
陆羽炀冷脸,“你和挽挽好歹是朋友,就这么不顾及她爸妈的心情?还是说,你接近我爸妈是别有目的?”
苏皖冷笑,“自己什么样,看别人就是什么样。陆先生这么笃定我别有目的,怎么,难道你是吗?”
毫不客气的话,陆羽炀确定了,这个苏皖对自己有意见。
只不过为什么?
他记得自己从来没有得罪过她,甚至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难道……
苏挽之前和她说过什么?
陆羽炀不确定苏挽是什么时候发现老太太的死不对劲的,在她来质问之前,到底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望着他渐渐变化的眼神,苏皖只想冷笑。
“陆先生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还有事。”
想继续欺骗爸妈,骗取苏氏,陆羽炀,你就做梦吧!
她转身,不顾身后的人,直接离开了。
——
苏皖从暂住的酒店退了房,提着行李箱站在大马路上沉思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去闺蜜晏星辰那儿蹭蹭。
原身苏皖所在的苏家是宁城苏氏的旁支,家里也是一团糟,她暂时不想回去,所以只能先去找闺蜜住一段时间,再慢慢找房子。
晏星辰是她和“苏皖”的好朋友,当年三人在一个大学,天天同进同出,关系尤其好。只不过原身苏皖在大三的时候突然出国,和国内的联系就少了些。
半小时后,苏皖出现在晏星辰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窸窸窣窣一阵,门打开,晏星辰披着毛毯,头发乱糟糟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小碗?”
因为“苏挽”和“苏皖”读音一样,当年为了区分,晏星辰按照年龄,管“苏挽”叫“大碗”,而“苏皖”是“小碗”。
现在她是苏皖了,自然就是小碗。
苏皖见她这么憔悴,习惯性地皱起了眉,“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她的语气不是“苏皖”惯常用的,晏星辰愣了下,不过没怎么放在心上,吸吸鼻子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为了……大碗的葬礼吗?”
苏皖暂时不敢和她说自己重生占了人家身体的事,只得点点头,“昨天没看见你,你没事吧?”
“没事,我昨天去找证据了。”
“证据?”苏皖一愣。
“对!”晏星辰往沙发上一躺,认真又严肃地道:“我怀疑大碗是被人害死的,昨天特意趁着葬礼去她家搜集证据了。”
苏皖感动了,果然是好闺蜜,在已经定案了的情况下,她还确信自己是被害死的。
“找到什么了吗?”
晏星辰摇头。
看她哭的双眼红肿,苏皖走过去,把她乱的和鸡窝似的头按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给她揉着太阳穴,“你别轻举妄动,搜集证据的事我来办。”
“你也怀疑大碗的死有问题?”
“嗯!”
“那就好,我们一定要给她讨个公道。”
“你别乱来,这件事交给我。”
晏星辰最小,三人组里一直是最受照顾的那个。晏星辰也明白,她不置可否,只是好奇记忆里苏皖一直是个柔弱的娇娇女,什么时候这么干脆果决了?
她仰起头盯着苏皖看,“你好几年没回来了,没想到性子倒是变了些,不像以前那么优柔寡断了。”
苏皖讪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心道,这不是换了芯么。
晏星辰只当她是多年未见,有些变了,也没有深究,叹口气道:“你当年为什么那么突然就出国了,这几年间就你爸妈去世的时候回来了一次。我和大碗念叨你好久了。”
提到“大碗”,她的眼睛又红了,很显然“苏挽”的死给她的打击很大。
苏皖从身旁的茶几上抽了张纸,轻轻地按在她的眼睛上。
“家里的命令,不得不从。”
苏皖苦笑一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当年“苏皖”突然离家是因为和路夜白的感情纠葛。
“苏皖”在高中时和路夜白有过一段,上了大学后迫于家里的压力分手了,不过路夜白一直不放弃。
可惜“苏皖”的爸妈都看不上路夜白,毕竟“苏皖”的样貌在这儿,家里人一直想让她嫁个有权有势的,从而提高苏家在苏氏家族的地位。而当年的路夜白只是个私生子,远不像现在这么有权势。
晏星辰知道苏家的情况,也没有多说,只问,“那现在你回国了,打算干什么?我记得你在国外好像是学的艺术,要接着画画吗?”
苏皖手一顿,唇角轻轻地抽了抽。
“苏皖”是学艺术的没错,可是她是学医的,死之前都一直是医生,她可没有那个艺术细胞。
不过晏星辰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以后干什么?
继续去医院当医生的话,那人设可就完全崩没了,她可不想躺地上抽搐。
画画又不会,怎么办?
而且她记得故事里好像也没说“苏皖”是做什么工作的,毕竟整本书大多都是女主视角,需要“苏皖”的时候才拉出来溜溜,其他时候根本就没写她。
苏皖捏了捏眉心,有些苦恼。
晏星辰见她这个样子,连忙道,“也不急在这一时,你才回来,先熟悉一下国内的环境再说吧。”
苏皖讪笑,“对,我打算先熟悉熟悉环境再说。”
苏皖收拾了下就在晏星辰这里住下了,吃完晚饭收拾妥当后,她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她想了想,目前只要在书中没有写到她的时候,她就不必被限制,这也就意味着她还是有很大自由的。
那么搞死陆家兄妹的事就有时间去干了,不过既然要报仇,那肯定先要摸清楚他们的底牌。相处十几年,她从来不知道他们俩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恶意和野心,若说背后没有缘由,那是绝不可能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在网上搜索半天,最后找到了一个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苏皖和他约定好明天见面谈,就关了机。
刚合上电脑,手机“叮咚”一声。
她拿起来一看,一个署名“叔叔”的人发来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