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孤云抓了十副,直捣得她手臂发软,才终于完事。
然后她又飞快地在拿起纸笔,把这些药的药性详细写清楚,吹干收好。
她回到房间时,听雪和折枝果然在给蔺宁收拾东西,因为事出紧急,便是讨厌她的折枝,都没工夫挤兑她。
向孤云不动声色地把那一包药塞到了她们收好的衣服里,而她们根本没有察觉,她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向孤云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她突然又飞快地跑了出去,她这一次,去的是库房。
春桃刚从外面回来,她方才跟丢了向孤云,在院子里转了半天想找人问问,可是却被那些忙忙碌碌的士兵完全忽略,她正生着一肚子的闷气。
眼下回来,就遇到向孤云又往外跑出去,她正要说什么,最后却只留下了一阵旋风,春桃顿时气得够呛,在原地直跺脚。
向孤云这时候哪里有那功夫理会她?
她想到了自己的嫁妆,她是家里不受宠的庶女,母亲早亡,嫡母把她当成眼中钉,这次若非皇上赐婚,家里给她的嫁妆怕是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她现在要找的,却不是嫡母给的嫁妆,而是她的生母留给她的嫁妆。
那些是生母当年的嫁妆,因为品相差不值钱,便是嫡母都没那个谋夺的心思,她这个女儿嫁人了,嫡母为了凑数就把那些嫁妆也一并算上了。
以前向孤云从没有去看过那些东西,直到很多年以后,无意中的机会,她才发现,自己生母的那些嫁妆,十分不简单。
向孤云在库房中找了很久,才终于看到了那个灰扑扑丝毫不起眼的箱子,她欣喜地打开,又在里面好一番翻找,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小匣子。
那匣子的钥匙便藏在她手上的镯子里,这也是无意中才她发现的暗中乾坤。
她打开了小匣子,把里面那精巧的东西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又看,眼眶有些湿润。
向孤云只缅怀了片刻,她便把东西放好,抱着这匣子离开了库房。
兵贵在神速,蔺宁从决定要整装出发开始到列队完毕,前后也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
向孤云抱着匣子回到前厅,发现听雪等人已经不在,只有春桃在那儿插着腰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因为她再次被那些人完完全全地忽略了。
她又见到了向孤云,正要开口,不想,向孤云却也是像没看见她似的,像一道黑影似的,转瞬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春桃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什么玩意儿,真以为成了将军夫人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说到底,不也还是一个小小庶女!
城门处,士兵们列队严整,宛如棋盘,而为首者身上的铠甲珵亮,如同一抹银光,裹着的身影愈显清冷锐利。
在他身旁,另外一道身影与他并排而立,背脊挺得笔直,可身形却是带着些许婀娜,从发饰上看,赫然便是个女子。
凤岚歌的面容姣好,装扮英姿飒爽,而她此刻,眼眶却是不合时宜地泛着红,整个人反倒多了一股柔弱的美感。
“表哥,我也要一起去!”
另外一个俊朗少年也铿锵开口,“我也要一起去!”
少年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容貌稍显稚嫩,但刚毅的神情跟蔺宁如出一辙,是他的弟弟蔺衡。
蔺宁冷冽的目光扫向他们,面上表情很严肃,“此行危险,我定会把寡虞完好地带回来。你们在关内好生待着!”
寡虞,是凤岚倾的字,他们表兄弟之间,素来以字相称。
他的语气虽平缓,可说出口的话,却掷地有声,不容忍质疑。
两人看他半晌,知晓他素来说一不二,便知此事已无回旋余地。
凤岚歌咬咬唇,最后千言万语全都化成了一句话,“你们都要平平安安地回来,我,等你。”
她最后的那句话,语气饱含不舍与担忧,还有更多其他不可言说的情绪,然蔺宁只对她郑重颔首,然后一拉缰绳,便要号令出发。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急切的呼喊,“瑾之,等等!”
蔺宁听到这声音,心里莫名一突,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那声音的源头望去。
蔺宁高坐马上,转头望去,便见到一个披着大氅的女子正抱着一个木匣子,踏着轻功而来。
迎着猎猎寒风,她的万千墨发随风飘展,身姿却轻盈如飞燕,转瞬间,她便已经到了近前,足尖触地,身子略有趔趄,最后却也稳稳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