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璨面色惨白。
左胸下有微微的疼,心脏像是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然后,缝隙骤然变大,疼痛伴随着傅渊渟的话渗入骨髓而变得蚀骨。
窗外夜色正浓,窗内灯光如昼,灯光将二人的身影都照在玻璃上。
一个冷漠倨傲,一个单薄苍凉。
她不信,不信那些残酷的话是从傅渊渟嘴里说出来的。
五岁那年冬天,她在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的游泳池上玩耍,不慎掉进池子里,是傅渊渟立刻脱了外套跳下去救她。
结果是他发烧到三十九度,差点烧成肺炎,而她安然无恙。
十五岁那年夏天,她被几个纨绔子弟堵在巷子里轻薄,他二话不说将那几个二世祖给揍了一顿。
结果是那几个二世祖的父母上傅家讨说法,他被傅爷爷罚跪在祠堂一天**,在流言蜚语猛于虎的时候,选择一力承担所有。
十八岁成人礼,她兴冲冲地告诉他,她成年了,最想要的成人礼就是他。
他笑着喊她“小屁孩儿”,说再等两年,她太小了,舍不得下手。
那样的傅渊渟,是时璨从记事起,就倾慕着的。
眼前这个傅渊渟,却是个眼见她家有难而置若罔闻,选择和别的女人订婚的男人。
“你走了,就不该回来。”傅渊渟冷声道,“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你一句‘我回来了’,所有人都得对你俯首称臣?”
傅渊渟的话像一把把刀一样地扎进时璨的心中,他用世间最好听的声音,说着最残酷的话。
而时璨,问了大概很多女人都会问的问题:“你爱叶知秋吗?你……爱过我吗?”
傅渊渟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那张俊美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到了极致。
而后,他淡然一笑。
明明是七月的天,时璨却感觉到了寒气,透过皮肤一个劲儿地往她骨子里面钻。
他说:“小孩子才谈情说爱,大人只谈合适。你二十三岁了,双商还停留在十三岁?”
时璨只感到自己肺里忽然像是被引爆了什么一样,空气在那一瞬间迅速被消耗殆尽。
傅渊渟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动作流利地从椅子上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时璨,离开前给了她重重一击。
“你要真对我念念不忘,我准你无名无分地跟着我。”
这话听着,像是傅渊渟对时璨这么多年痴情的恩赐一般。
时璨的手在桌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甲嵌入皮肉也丝毫不觉得痛。
而后,她的拳头松开,紧绷的唇线也释然了。
她说:“我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你?”
“想来时小姐也不是自降身价的人,那么以后就不要做让你蒙羞的事情。”
说完,傅渊渟利落转身,迈着阔步,离开包间。
在关门声传来时,窗外传来一声惊雷,暴雨忽至。
时璨的心,犹如千军万马过境而寸草不生。
她得是多自取其辱,才会在明知傅渊渟与叶知秋订婚的情况下,还要约他见面。
换来……噬心蚀骨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