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珩眉心紧皱,下意识的单手扶着桌案,额角微微渗出薄汗,自己这是怎么了?
“皇上?”陆七安低唤,“您怎么了?”
嬴珩摆摆手,面色略显青白,“无妨,你继续说!”
“哦!”陆七安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户部执掌钱粮,眼下北边旱灾,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赈灾之事,说好听了,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说难听了,谁都想分一杯羹!”
嬴珩只觉得腹痛如绞,脊背微蜷,中气不足的低斥,“陆七安,你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说这样的话……”
“皇上?”陆七安快速上前,“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马上去太医!”
嬴珩咬着牙,“扶、扶朕到后面去!”
“是是是!”陆七安忙不迭搀起嬴珩,亦步亦趋的朝着后殿走去,“我马上让曹公公去找太医,您撑着点!”
后殿内竹筒倒豆子般的声音,听得陆七安很是心情舒畅。
曹伦急急忙忙的去请太医,陆七安则往嘴里塞了一颗药,然后将皇帝没喝完的茶,咕咚咕咚的喝个干净。
这一折腾便折腾到了半夜,皇帝受罪不轻,刘昭仪的侍寝也泡了汤。
“太医,皇上这是何故?”曹伦低声问。
太医解释,“皇上白日里中了蛇毒,余毒未清,又临着窗户吹夜风,难免肠胃受凉!我现在开了两副药,皇上喝完药好好歇息,明儿便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曹伦送了太医出门。
嬴珩白日里中了蛇毒,如今又腹泻不止,此刻连睁眼的气力都没了,躺在龙榻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陆七安缓步近前,皇帝好似睡着了?!
深吸一口气,她做贼似的捋起嬴珩的袖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腕上的红绳环,这原就是她的东西,她不过是拿回来罢了!
可是……
红绳环套在她手里,尚有不少空余,但是套在嬴珩腕上,竟是不大不小,几乎严丝合缝,想摘下来根本没那么容易。
陆七安用力的扯了两下,红绳环纹丝不动。
有那么一瞬,她真想咬断他的手……
蓦地,嬴珩忽然反手,一把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
陆七安猛地瞪大眼睛,赫然抬头望着徐徐睁开眼的嬴珩,他掌心的烫,紧贴着她手背上的凉,灼得她呼吸微促,被现场抓包的心虚,让她瞬时僵在原地。
“你在干什么?”嬴珩气息孱弱。
陆七安握紧嬴珩的手,极是关慰的凑近,“皇上,您现在觉得如何?”
“朕问你,刚才在做什么?”嬴珩又不是傻子,她那么大动静,是个人都会有感觉。
陆七安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皇上的手真好看,比女子的手更白皙滑嫩,让人瞧着好生欢喜!”
“皇……”曹伦眉心突突的跳,站在原地不敢吱声,脑子里嗡了一下。
皇上怎么和陆公子……手牵手??
陆七安快速撤了手,“皇上好好休息,我先回去……”
“回来!”嬴珩吃力的坐起身,“今晚,由你守夜!”
陆七安瞪大眼睛,伸手自指,“我?”
“在朕面前,七安要自称为臣!”嬴珩薄唇轻挽,嗓音靡靡,“记住了吗?”
陆七安原本想趁他虚脱,把红绳环拿回来,谁知反而把自己折了进去,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关键……今晚怕是没得睡了!
曹伦很是懂事的搬了软垫,搁在龙榻前,“委屈陆大人了!”
瞧,称谓都变了,都叫上了“大人”二字。
陆七安咬咬牙,极不甘心的跪在软垫上,“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