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震惊,那是骗人的。
赵太傅眉心紧皱,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顾云笙。
户部尚书昨夜被杀,顾云笙奉命追查真凶, 整个京陵城都知道了,可这小子不去刑部不去府衙,竟跑到这儿找他问话,这办案方式委实出人意料。
“问你话呢!”顾云笙兀的将镇纸丢在桌上。
一声震响,惊得赵太傅身子一颤,差点没从凳子上滑下来。
“太傅大人,您没事吧?”吾羽赶紧去倒了杯水。
赵太傅紧了紧手中的杯盏,“朝中局势,我委实不知道。”
“算了,我还是去太傅府吧!”顾云笙双腿落地,站起来就走。
赵太傅骇然,慌忙拦住她去路,“别别别……”
“不去啊?”顾云笙皱了皱眉头,笑嘻嘻的问,“真不让我去?”
赵太傅敢让她去吗?
顾家小公子是出了名的顽劣,整个京陵城,谁不晓得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若是黏上了你,那是甩都甩不掉,不整得你家宅不宁、鸡飞狗跳,绝不会罢休。
这样一位爷,谁敢招惹?
“吾羽,研墨!”顾云笙重新坐回去。
吾羽一愣,“公子,您要记下来?”
“又不是我用的。”顾云笙轻呵,“太傅大人,说说吧!”
赵太傅重新落座,拂袖拭去额角的冷汗,面色惨白。
房门紧闭,伏在外头委实听不太清楚内里的动静,刘凡运可劲的扒拉着门缝,恨不能削尖脑袋钻进去。
顾云笙到底想干什么?这都进去半个时辰了。
忽然间,房门骤开,紧接着便是劈头盖脸的一盆墨汁。
刘凡运惊惧厉喝,“顾云笙!”
“哟,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原来是刘公子,失敬失敬,浇了您一身落墨!”顾云笙端着杯盏,“不着急,我给你洗洗!”
快速往嘴里含一口水,紧接着便是……
噗!
院子里的所有人,皆笑得人仰马翻。
刘凡运怒不可遏,“顾云笙,我杀了你!”
“住手!”君澈急奔而来,“刘凡运,你想干什么?”
刘凡运的拳头,停在顾云笙的面前,顶着满脸的墨色,对上君澈怒火中烧的目光。
“还不退下?”君澈低喝,唇角紧抿。
底下人赶紧拽了刘凡运一把,“公子,快去洗洗吧!”
这个样子,简直是丢人丢到了家。
待刘凡运恨恨的离去,顾云笙将手中杯盏递给吾羽,得意的吹了声口哨。
敢偷听,小爷帮你长长记性!
君澈当即笑出声来,“亏你想得出来,泼他一身墨,怕是不好洗!”
“读那么多书,连非礼勿听都不懂,我这是替太傅大人,教训教训他!”顾云笙走出房门,“你的酒醒了?”
君澈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若是我早知道,会出那样的事,定然不敢喝多,一定会陪着你。险些让你背了罪名,是我的不是!”
“你又不知道户部尚书会死在那里,怎么能怪你呢!”顾云笙拍着他的肩膀,“好兄弟之间,无需这般见外,不过,你若是真想帮我,陪我去一趟尚书府。”
君澈颔首,“行!”
“太傅,谢了!”顾云笙头也不回的离开。
有那么一瞬,赵太傅觉得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怎么瞧着瞧着,便觉得眼前的顾云笙,跟以前那位讨人嫌的小公子,不太一样?
尤其是提及朝堂局势,和北凉形势,她竟听得那样津津有味……
尚书府,满目缟素,风吹着门前的“奠”字灯笼肆意摇晃。
顾云笙往君澈身后躲了躲,“你走前头。”
“这是作甚?你是奉旨查案。”君澈不解。
顾云笙扯出一抹苦笑,“户部尚书脸上,还留着我的拳印呢!”
君澈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