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信王府就要接她回门,已经回绝过一回了,今儿却是不能了。
老夫人手里拨弄着佛珠,看了三太太一眼,三太太就道,“信王府昨儿就派人来接了,今儿大少奶奶再不回去,没得叫信王府误会是我们靖南王府不放人。”
阮昭摇头道,“我知道三婶是为我好,但静墨轩里所有人都有嫌疑,在没找到玉镯之前,谁都不能离开靖南王府一步。”
三太太看着阮昭,道,“大少奶奶说的也对,不过既然静墨轩的人都有嫌疑,那就不能让她们查了,还是郡主派人去查吧。”
阮昭不反对,南康郡主就派人去了。
阮昭坐下来喝茶。
一盏茶喝完,又添了半盏,才快步进来一丫鬟,手里拿着一锦盒,喘着大气道,“找到了,玉镯找到了。”
阮昭挑眉,速度还真是快,“在哪儿找到的?”
丫鬟回道,“在大少奶奶的梳妆匣最底层暗格里,听静墨轩的丫鬟说,昨儿李妈妈收拾了梳妆台,许是她换了位置。”
够绝,竟然让李妈妈来背这个锅,这会儿李妈妈都不知道被卖哪里去了,自然没法找回来对峙。
不过重要的是玉镯找回来了就好。
阮昭从丫鬟手里接过玉镯,戴在手腕上,就准备和老夫人告退回门了。
结果走了两步,阮昭又停下,转身看向傅柔,“我一高兴差点忘了,就算那只玉镯不是老夫人赏我的,那大姑娘也害我碎了只玉镯,于情于理都该赔我一只差不多的。”
傅柔气的双眸赤红,云袖下粉拳攒紧,不甘心赔阮昭一只玉镯,又没法说不赔。
南康郡主冷道,“犯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大少奶奶推云二姑娘,不得不替她出嫁冲喜,柔儿推了大少奶奶,不用大少奶奶说也该赔她一只玉镯。”
傅柔心底好受多了,和嫁给一个病秧子冲喜比,她只赔一只玉镯不值一提,何况,她迟早拿回来!
傅柔听话道,“女儿知道。”
阮昭福了福身,带着半夏离开。
出了松鹤堂,半夏还晕乎乎的,她家姑娘不仅拿回了老夫人赏赐的真玉镯,还让南康郡主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一只玉镯,姑娘也太厉害了。
半夏看阮昭的眼神都带着崇拜,渐渐的,发现方向走的不对,半夏道,“这不是回静墨轩的路。”
阮昭道,“我知道,直接去大门口。”
“姑娘回门,不让姑爷陪着?”半夏道。
“他不会去的。”
阮昭很肯定。
半夏想想也是,姑爷去信王府确实尴尬。
阮昭走到二门,就听到熟悉的车轮滚动声,半夏回头就看到陈青推着傅时浔过来。
半夏看着阮昭,“姑娘不是说姑爷不会去信王府吗?”
阮昭嘴角抽抽,“他可能是出府。”
傅时浔过来,阮昭看着他,眨眼道,“你不是准备陪我回门吧?”
傅时浔歪在轮椅上看她,“难道你不准备让我陪你回去?”
这么说是准备陪她回去了。
他是吃错药了吗?
这样子也不像啊,阮昭一琢磨,就不高兴了,“这确实是个正大光明去信王府探望心上人的好机会,但你小命眼下还攥在我手里,让我脸上挂不住,我可是会翻脸无情的。”
“大少奶奶,您误会……”
陈青要解释,被傅时浔抬手打断,他看着阮昭,道,“不要我陪你回去就算了。”
说着,要推轮椅往回走。
阮昭忙抓住轮椅,陪笑道,“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难堪的。”
不用陈青,阮昭推傅时浔往大门处走。
内院的丫鬟婆子同情阮昭这个大少奶奶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回门,外院的下人则看的目瞪口呆。
大少爷和云二姑娘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云二姑娘还被大少奶奶推下水,昏迷到现在都没醒,他陪大少奶奶回去,不怕把信王府上下气死啊?
前院,偏厅。
信王府李管事坐在那里喝茶,等的有些焦灼,频频张望门口。
小厮一进来禀告大少奶奶快到大门口了,李管事当即把手里的茶盏放下,因为急切,茶盏都没有盖好,惹的屋子里的小厮侧目。
昨儿信王府就派人来要接回大少奶奶,南康郡主不让回,空着马车回去了,今儿一大早就又来了。
按说大少奶奶对信王府没那么重要吧,可信王府管事的被领进府的时候还笑说信老王妃太想大少奶奶了,要今儿再接不回去,信老王爷没准儿会亲自来接人。
李管事坐在这里喝了两盏茶,几乎等的坐不住,那样子好像接不回大少奶奶,信王府的天就要塌了似的。
李管事匆匆出了偏厅,远远的看到阮昭推着傅时浔过来,他脚步一滞。
傅时浔陪阮昭回门,连靖南王府下人都觉得震惊不敢置信,何况信王府管事的,尤其见阮昭面带笑容,没有丝毫怨愤。
阮姑娘不是不肯冲喜,不惜上吊自尽吗,怎么看都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李管事的眸光又落到傅时浔脸上,虽然气色不是很好,但容貌那是无可挑剔,也没见有半点生气。
李管事犯难了。
姑爷陪姑奶奶回门是好事,可对信王府却不是,尤其今儿,实在不好接待姑爷啊。
李管事上前行礼,然后欲言又止。
阮昭笑道,“李管事有什么话不便说吗?”
李管事便道,“姑爷是准备和姑奶奶一起回门吗?”
阮昭脸上笑容一僵。
这么问,显然信王府没准备迎接新姑爷了,但凡有点血性的,今儿是肯定不会再回去了。
信王府为了云二姑娘,当真是一点都不顾及她在靖南王府的日子过的好不好。
人家都不顾她了,就别指望她阮昭会顾及信王府的脸面说话好听,阮昭一张嘴就直接捅破窗户纸,“信王府这是没打算见新姑爷?”
李管事后背一紧,忙道,“姑奶奶误会了,信王府巴不得姑爷一块儿回去,只是姑爷身子骨欠佳,该以休养为重,以后陪姑奶奶回门的机会多着呢,所以我来接姑奶奶的马车小了些……”
阮昭看着傅时浔,浅笑道,“马车坐不下呢。”
傅时浔拍了拍膝盖,漫不经心的开口,“我靖南王府还没有穷到连马车都没有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