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只道:“我的委屈是从何而来,爹爹一清二楚,我只要爹爹答应我一件事,若是不成,我以后便不回顾府了,就常住在将军府了,不然哪日被人毒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南栀不可胡言。”
“我没有胡言,是我和云乐郡主亲眼目睹,顾朝颜给雪玉狮子下毒,若非一个店小二会催吐,早就毒死了,她会给雪玉狮子下毒,自然也会给人下毒,若是不信,云乐郡主可以作证。”
就算今日撼不动顾长风,打击一下顾朝颜也是好的。
口袋都张开了,总要套出些东西的。
果然,一提到顾朝颜,顾长风的脸色就不好, “南栀你误会了,朝颜不是恶毒之人,她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就伤一条性命,若日后多糊涂几次,一院子的人不都死光了?”徐氏好笑。
反正她是要气死了,不管这话伤不伤人,先说了再看。
顾长风被说的满脸通红,反驳不得,只好又朝蓝老将军道:“此事我应下便是,我顾府隔壁还有一处不用的宅院,日后让朝颜去那边,不与南栀见面就是了……朝颜与王氏,到底是我的救命恩人,岳丈当知道,我是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之人,此番也的确是我错了。”
涌泉相报四个字,顾长风格外的咬字清晰。
因为他在提醒蓝老将军,当年在边关的时候,顾长风曾度过一段穷困潦倒,就剩一条命的日子,是有个同营看他可怜,给了他一顿饱饭。
之后那同营战死沙场,顾长风泣不成声,后来听说对方还有家人,他就将自己一年好不容易攒下的军饷,尽数都给了那人家。
那人家也由此活命,如今他有了官身,据说时不时的还会送钱去给那人一家老小。
这事被蓝老将军偶然得知,一直认为他是个重情义,知恩图报之人。
所以后来他收恩人之女为养女,也就可以理解了,如今说来,错也全不在他,他顶多是一介武夫,不知儿女细处。
到是那养女心思不正,但是尚且年幼,好好教导也为时不晚的。
至于顾长风的母亲,的确是个乡野村妇,但到底也是他的生生母亲,还能把人家赶走不成,南楚是个十分重孝道的地方。
若是惩罚了陈氏,反对蓝氏的名声不好。
“好了,起来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蓝忠也只能这么感慨了一句,顾长风闻言,心头一喜,便知这次是蒙混过关了,只要老将军不怪罪,蓝氏自然也无异议。
如今顾南栀的要求,顾长风也应下了,蓝老将军也这么说了,徐氏一时也哑口无言。
至于惩罚顾长风,清官难断家务事,若是打一顿,一家人就能和睦,早打了,倒不如给他放几天假,在家中多陪陪夫人女儿来的实在。
“谢将军。”
看着顾长风那感激又得意的样子,顾南栀虽心中极度不高兴,但是也知道,来日方长。
想要彻底让他身败名裂,还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最后顾长风还一脸恳切的走到蓝氏面前,拉着她的手道:“今日之日,都是为夫的错,我保证,永远不会在发生了。”
蓝氏只是神情淡漠的点了点头。
一家子矛盾解决了,正要告辞,顾南栀临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跑到外祖父的面前。
“丫头,怎么,舍不得外祖父了?”
顾南栀眸中有水光闪烁,点了点头,用很小的声音道:“自然是舍不得,不过,外祖父,您真的认为爹爹是重情义,懂感恩的人吗?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说完,根本不待蓝老将军反应,顾南栀已经飞快的跑掉了。
她说这句话,不指望能改变什么,只希望能在外祖父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不要盲目相信顾长风的为人。
他真的会害死所有人的。
“南栀,你方才与你外祖父说了什么?”
顾长风自然也看到了,他发觉自从摔镯子那日后,他就有些看不透这个女儿了。
过去她无忧无虑,心思也十分单纯,因为长久见不到父亲,每次见到都会表现的很乖巧。
极少忤逆,但最近他却是看不透了,并且隐隐还有一种莫名的威胁之感。
之前他没在意,如今朝颜因她吃了大亏,却是不敢掉以轻心了。
顾南栀笑了笑道:“外祖父的寿辰快到了,我说要送他一个神秘礼物,让他自己猜去。”
前世的寿辰,可是发生了很多事呢。
“调皮。”
看着顾南栀痴痴笑的没心没肺,像是将之前的冲突给忘了,顾长风才微微松了口气。
等回到顾府。
老夫人陈氏早就翘首以盼了,此刻看到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回来,心里才松了口气,还是他儿子本事。
天大的事都能压下去,不觉越发显得扬眉吐气了。
“墨玉啊,刚才都是我的不是,你最是善良,就不要与我计较了,”难得陈氏也有低头认错的时候。
不过她这种人的认错,都是表面了,等在过几日,又端出一副老佛爷的嘴脸。
蓝氏平日便极少言语,长辈认错,她更不会说什么了。
“朝颜呢?”
顾长风想起在将军府答应的事,一时有些为难的问。
陈氏刚忙道:“朝颜那丫头也是年纪小不懂事,后来她都想明白了,也认错了,这不,已经去祠堂跪着了,说是南栀不原谅,她就不起来。”
“那就让她跪着吧,”顾南栀道。
“南栀,你怎可这么狠心?我记得你以前最是爱惜朝颜的,”顾长风皱眉看着她。
顾南栀则冷笑:“那是过去,毕竟我可不想被毒死,爹爹这是忘了之前的话,还是心软了,说一声,我立刻搬走就是的。”
“你……”
顾长风发现,只要涉及到顾朝颜,顾南栀总是格外强硬,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朝颜了。
“也罢,你们以后分开些也好。”
当即就命人将顾府隔壁的那处小院收拾了出来。
陈氏一听,惊道:“那院子过去是堆积柴火的,几十年没人住了,我们买下不是也堆杂物的吗?如何能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