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来是还想买几块布料，还希望林厂长能稍微给我一点折扣。”
纺织厂的人来来回回的跑了几趟，给苏笑歌和章牧遥倒上了热茶，才避嫌轻轻的把门给带上了。
“这没问题，只要你买的数量在这里，那我肯定是能给你多低就给你多低。”
有了上一次的合作经验，再加上这一次牛仔布交款的时间本来是一个月。
这苏笑歌才半个月就把货款全部给补上了，这哪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啊？
林厂长暗自的高看了一眼苏笑歌，虽然看起来就是个县城里的丫头，不过这做生意的手段和魄力。
别说是男人了，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大概都没有。
果然，章牧遥的眼光那是和常人不一样。
商量好了具体的布料信息，厂长带着他们俩人却了库房。
苏笑歌看着玲琅满目的布料，诧异了一秒，“林厂长，你们仓库里这么多的成品都没往出卖？”
林厂长苦笑，苏笑歌没来的时候他还正在为这个事情发愁呢。
“我不怕你笑话，这些都是之前政府要求的布料，说是和外国的客户对接的，我们加班加点的给赶出来，谁知道人家国外的客户来了之后说什么都不要，不肯验收。”
他上前抽出几卷不同花色鲜艳的布料堆在苏笑歌面前，叹了一口气。
“你看看，这都是最好的材料，上头的单子我们肯定不敢马虎，和供销社还不一样，都是花了大力气给做出来的，谁知道出这么一档子事。”
苏笑歌没有说话，她蹲在地上仔细的翻看了面前的布料。
无论是颜色和品质都是上等，要是拿到供销社那也是摆在最上头的价格。
不过她可是不能说自己懂英语，替林厂长出这个头，不然身后的那位还以为她是被外星人附身了呢。
“林厂长，你们和外国的客户签合同了吗？”
一直站在不出声的章牧遥忽然开口，他从苏笑歌的表情就能看出这批布绝对是合格的。
改革开放，招商引资，牵线扶持公家企业，这种外国客户是常有的事，在京都很常见。
不过，这些外国顾客多半是吹毛求疵只是为了多压价格，他在京都的时候见过不少这样的情况。
“当然签了合同。”一提到这个事情林厂长就满肚子的火，声音也骤然大了不少。
“牧遥我跟你说这些外国佬难搞的很，你跟他说英语吧，他就给你一直摆手，示意自己听不懂。”
“我找来了翻译吧拿出合同来要求人家履行义务，人家给我来了句这合同他看不懂，随便签约的，你说这横竖就是个耍无赖，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苏笑歌吃惊的听着林厂长说的这些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仅仅是眼前这几千尺，后头最起码十几个花色，稍稍的估算下也能算出个大几万的价格。
这样的合同被人拿捏在手里，怪不得刚才敲门的时候林厂长的脸色分外的难看。
“没有报警吗？”她按捺住心里的想法，疑惑的问道。
“报了，人家警察说管不了这个事，说事什么国际友人，不好单方面的苛责人家履行义务。”
林厂长忧心忡忡的看着堆积成山的布料，忍不住的直摇头。
“我可以仔细的看一看吗林厂长？”
苏笑歌脑海里一道精光闪过，忽然抬起头来两眼放光的看着林厂长。
“可以，你随便看。”林厂长点头，上前拉着章牧遥开始征求他的意见。
他可是听自己儿子说了，人家章牧遥回到县城里头就是锻炼的，以后可是要有着大出息的。
处理这种事，肯定是比他们这些只会织布的老古董有办法。
章牧遥看着苏笑歌钻进布料里的背影。
心里隐隐有了点想法，婉拒了林厂长递过来的烟，开始问起合同的相关内容。
苏笑歌仔细的看了一会，脑袋里的想法逐渐成型。
外国顾客摆明了就是想压价格，不想全款付账，这些布料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延续了外国人奔放的性格和喜欢暖色癖好，都是粉色红色蓝色这些蓝色，不同于供销社里的黑蓝灰低调的颜色。
人家就是拿捏准了这个规律，这么多布如果被压价格，装聋作哑的不按照合同走。
最后也就是砸在第二纺织厂手里，还不如答应他的离谱价格。
不然，要承担的经济损失，可不是只是赔钱这么简单了。
要是她可以拿下这批布料，在靠近春节的时候做冬装，不仅仅可以解了林厂长的燃眉之急。
相比较于外国顾客的狮子大开口，她只需要稍微的打个九折，就足够赚翻的了。
拿定了主意，她分外的轻松的朝着眉头紧皱和章牧遥说话的林厂长走过去。
林厂长见苏笑歌看完这些款式就开始笑，他看了章牧遥一眼，满脸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是我们的这布料真的有什么问题？”
“不不不，当然没有问题，那外国顾客纯粹是想等这些货在你们手里压的差不多了，再低价拿走罢了。”
苏笑歌在心里暗自感慨，果然是什么年代都有这种人。
二十一世纪这样的现象还是没有改变。
不过这多半是发生在私人企业，在这个年代就连国营纺织厂都改变不了被敲竹杠的命运。
“我就知道！”
林厂长气的舌头都打哆嗦。
“刚才牧遥跟我说的也是这番话，我就知道不能跟这些外国人做生意，没诚信！”
“现在倒好了，布料全部都堆在了厂里，再找不到买家，工人的工资我都不知道去哪里发。”
他是真的有苦说不出，国营企业一般出了这种事故最后责任都会落到个人身上，自己就偏偏是这个冤大头！
看来，这厂长的位置也有可能保不住了！
章牧遥伸出手轻轻的把苏笑歌的小手攥紧，摩挲了两下，压低了声音，“有想法？想接手？”
苏笑歌瞬间瞪大了眸子使劲的看着他。
这章牧遥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她还没说什么话，他怎么就知道自己的想法。
她严重怀疑的章大哥有读心术！
苏笑歌迟疑着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都跟章牧遥说了一遍。
“这布料虽然花里胡哨，和我们供销社的风格不一样，不过要是在过年的时候设计出来卖，肯定是能卖得动的。”
“没有卖不出去的布料，只有不会设计的设计师。”
“只要你觉得这衣服能最出来有销量，我就无条件支持你。”
章牧遥早就看出来她那点小心思，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