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支离破碎的老人的尸体,我没有像从前那样感到恐惧,他的清泪流到我的手上,让我感触颇深。
上次那波惹是非的人,再也没来过,估计是不想管老人的后事了。
我把师傅的头放好,又开始紧锣密鼓的处理其他的尸体。
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比之前更加灵活。于逊那边三具遗体没处理完,我这边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他抬头看着我将最后一块尸块摆放到相应的位置之后,轻咳了一声:“果然名不虚传!”
我们对视一眼,我轻松道:“于老师,比个赛?看谁处理的好?”
“可不敢班门弄斧了,你已经超脱于我了。”他说着,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我被他逗乐了。
“我给你打下手吧。穿针引线我还是可以的。”他现在我旁边,开始摆弄起针线。我点头,酝酿了一下情绪。
深呼吸,开始处理第一句遗体。
遗体的画面清楚的传到我脑中,每一部位的行针走线,都不尽相同。
哪里需要虚针,哪个部位需要实针,全都映射在我的脑子里。
手里动作飞快,每一个关节每一块骨骼都出现在我的眼前。它们就像会自己寻找位置一样,在我手里被拼凑到一起。
一气呵成,当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时,于逊刚好按下他的计时器。“干得漂亮!速度不错。”
之后他开始检查我的“作品”。
“晓菲,这里还是有些瑕疵,”他的手指着遗体的腋窝处。
“这里软组织分布较多,你需要多加注意。”他说的认真,我听的更加认真。低头看着他指着的位置。
的确,刚才在缝合这里时,我有一些走神。
接下来,我们继续合作处理后边的遗体。
我不在心有杂念,时间仿佛都在我面前静止了。
我看不见于逊,看不见他递过来的针线,眼前只有一具具需要我帮助的遗体,他们有的目呲欲裂,有的四分五裂,有的腐烂破败,但在我眼里,他能都变成了我的病人。
我只有全心全意才能将他们一一治好,我的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文字,行针走位,文字逐渐变换。
我手上的动作越发的熟练,结合着文字表达的意图,我好像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来不及让我细想,新的文字又覆盖住我的脑海,配合着残破的肢体,加深了我的印象。
不知过了多久,我体会不到时间的流动,感觉不到外界的影响。
我似乎充盈了自己几乎干涸的灵魂。
“晓菲?晓菲!”于逊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像是刚睡醒的人,一脸茫然的看着于逊。“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我们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他温和的提醒着我,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怕把我吓到。
“结束了?”我看着一具具,处理的近乎于完美的遗体,心里升腾起一种享受的感觉。就像画家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于逊拉着我来到水龙头前,打开冷水,冲洗着我的手,两遍过后,他将水调成温的。又开始帮我冲洗。
我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刚才的感觉里没有出来,任由他摆布。
“你们在干什么?”岳长安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那语气像极了捉奸的怨妇。
“洗手,你没看见?”于逊也没客气。
“你怎么来了?”我问到。
“我刚忙完手里的事情。就听说你到这来了。有点不放心。”他说完看了一眼于逊。
他的眼神让我有些尴尬,“我们的工作就是处理尸体的遗容,你这个样子很奇怪。没什么事我先回家了。”我看着于逊,“于老师,我先走了。您回去开车慢一点。”
说完我不再理会气氛怪异的两个男人,大步走开。
出了门才知道,天已经这么黑了,手机没有电我也猜不出时间。这个时间段我所处的位置根本打不打车。
我沿着路灯独自一人向前走着,忽然对面驶来一辆车,车速缓慢到我的身边停下来“走吗?”穿着出租车制服的司机大哥和气的问着。
我点头上车,向司机师傅报了小区的名字之后,我感觉汽车里浮起淡淡的味道,像是沉香,又不太像。这个把我的疲惫感放大数倍,我靠着车窗有些瞌睡。
“小妹,你可真漂亮。”司机大概是看出我有些困倦,不想让我睡着和我搭起话。
“谢谢。”我不是一个能够自来熟的人。
“你这么晚,从殡仪馆出来也不害怕?你是干什么的?”司机饶有兴味的问着。
“我是入殓师。专门处理死者遗体遗容的。”我不想和他说话,于是把工作说的有些直白。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司机有些不太正常。
“真刺激,你有男朋友吗?结婚了吗?一个人生活?”这司机说话间有些兴奋,“你们玩死人的,都这么漂亮吗?”
“师傅,你好像走错路了。”我看见他的方向不太对,以为他要绕路多收费就提醒道。
“没错啊,你说的不就是这条路上的小区吗?”他打着马虎眼,我一下就感觉到了。
这条路再走就没有小区了,而且,地处比较偏僻。
“小妹,我学过几年算命,今天见你面色不凡想要和你结识一下。你把手伸过来,哥给你看看手相。”他把车停在一棵树下,转过身看着后座的我。
我怎么会傻到把手递给一个陌生人,于是冷声对他说:“我老公马上就会找到我,你注意点分寸。”
“你这天煞孤星的面相,怎么会有老公?你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想骗谁呢!”他眼里闪过戾气,回手拉扯着我。
“我没老公的事,他竟然看得出来?难道真的会点什么异于常人的东西?”我害怕的想打开车门下车逃跑,可是一抬胳膊我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因为我的腿已经抬不起来了!除了胳膊还能动之外,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不能动了。
“你叫吧,我出门时算了一卦,说是今天会遇到一个解决我痛苦的女人。时间地点对上了,女人嘛,就是你!
这条路上根本不会有人路过,而且,这么晚不可能会有人过来救你,”他阴邪的笑着“逃了这么久,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今天我可要开开荤了!”说完他把车门锁上,放下前排座椅,一点一点像我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