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吓唬

作者: |发布时间:2022-06-21 16:10 |字数:2984

再说李管事,见马车压到石头差点翻掉,怕再发生这样的事,当即骑马要走在前面开路,才刚走到马车边就听到这一句,他下意识侧头看了马车一眼,然而车帘关的严实,他什么也没看见。

只是这话太让人浮想联翩了,燕大少爷身子骨虚弱,不至于大白天的在马车里就这么胡来吧……

李管事在前面开路。

马车内,俞婉和燕玖昭正襟危坐,谁也没说话,直到马车在信王府前停下。

燕玖昭陪俞婉回门,在靖南王府就把李管事怔住了,何况信王府众人了。

马车停下,信王府小厮就殷勤的帮着搬踩脚凳,结果车帘掀开,出来的不是俞婉,而是燕玖昭,当时就把小厮给惊住了。

燕玖昭下马车后,在丫鬟小厮们目瞪口呆中把俞婉扶下来,然后手就没松开,直接牵着俞婉上台阶,迈过信王府的大门,反倒是俞婉脸皮薄,几次努力把手抽回来,然而一点用都没有,被握的很紧。

那只被握紧的手也不知道是燕玖昭温度太高,还是被信王府下人瞪出来的,俞婉只觉得跟块烧红的烙铁似的,连着她脖子脸都红的发烫了。

这厮绝对是脑子里哪根弦没搭对疯了,不过看到信王府下人愤慨的样子,俞婉心情别提多痛快了。

翠柏院。

是信老王妃住的院子。

燕玖昭带着俞婉进了正堂,见到坐在罗汉榻上的信老王爷信老王妃,方才松开握着俞婉的手。

松开的时候,指腹还在俞婉手背上摩挲了下。

他的指腹有老茧,摸的俞婉手背有些生疼,俞婉也不知道他这是无意识的动作还是要和她转达什么,但不论是哪个,他们都没有这么熟,没有这份默契好么。

正堂内,人并不多,信老王爷信老王妃坐在罗汉榻上,俞鸿山和许氏坐在他们右下手。

但不论是谁,脸上都没什么笑容。

信老王妃面色苍白,精神憔悴,一看就是在强撑,即便坐着,都有些摇摇欲坠,那模样看的俞婉都于心不忍。

俞婉有原主的记忆,对信王府多少了解一二。

信老王妃这一生给信老王爷生了三子一女,奈何一个比一个福薄。

长子尚未成家就为救皇上而死。

次子早几年战死沙场,膝下仅有一女,已出闺阁,嫁为人妇。

三子倒还活着,但从信王府迫不及待接回遗落在外的私生子来看,情况显然不乐观。

云三老爷久病缠身,膝下唯一的儿子三个月前奉旨离京办差,结果回京途中遭遇水匪,遇刺落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云三老爷承受不住打击,几次病危,现在完全是靠儿子可能还活着这一丝信念吊着最后一口气。

信老王妃除了一个出嫁的孙女儿之外,膝下就云二姑娘一个孙女儿了,如今还昏迷不醒,连番的打击,她还能硬撑着没有病倒,俞婉都佩服她的心性了。

信王府的遭遇,俞婉很同情,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信王府舍不得云二姑娘守寡,就算计俞婉,导致俞婉想不开寻了短见,俞婉的心又硬了起来。

和信老王妃的摇摇欲坠比,信老王爷要好的多,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见惯了生死,如果连他都撑不下去,那信王府就真的垮了。

丫鬟拿来蒲团,要摆在信老王爷信老王妃跟前。

信老王爷摆手让丫鬟拿下去。

俞鸿山道,“老王爷这是……?”

信老王爷看了俞婉一眼,道,“昭儿身体虚弱,就不用他们跪下敬茶了。”

俞婉,“……???”

信老王爷是有斜视吗?

这话不应该看着燕玖昭说吗,怎么看着她?

俞鸿山正色道,“礼不可废,姑爷都陪着回门了,岂有不跪下敬茶的道理?”

丫鬟又将蒲团放下。

俞婉在靖南王府跪下给靖南王府老夫人和靖南王还有靖南王妃敬茶了,燕玖昭陪她回门,跪下给她祖父祖母还有爹娘敬茶也是应该的。

丫鬟端茶过来,俞婉和燕玖昭跪下,给信老王爷信老王妃敬茶。

信老王爷还好,信老王妃身子骨太差了,接茶盏的手都颤抖,要不是信老王爷及时接过,茶盏估计都要摔地上去。

信老王妃面色凄哀,“老了,不中用了。”

信老王爷握了下信老王妃的手道,“别多想,这杯茶,我替你喝了。”

信老王妃鼻子酸涩。

敬过信老王爷信老王妃,接下来就是敬俞鸿山和许氏。

俞鸿山喝了茶,看着燕玖昭道,“听老王爷夸赞你棋下的很不错。”

燕玖昭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谦虚道,“老王爷谬赞了。”

俞鸿山把茶盏放下道,“去书房陪我下一盘棋。”

说完,俞鸿山大步离开。

这么明显的要支开他,燕玖昭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岳父有命,他也只能从了,燕玖昭看了俞婉一眼,就跟着俞鸿山走了。

这边燕玖昭一走,那边云三太太就进来了,脸色苍白,双眸红肿,冲着俞婉歇斯底里道,“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怕云三太太伤着俞婉,许氏连忙把俞婉护在身后,那边信老王妃气的浑身颤抖,呵斥云三太太道,“我不是让你别管这事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三太太眼泪滑下,泣不成声,“我能不来吗,翊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葭儿又被人暗害,至今昏迷不醒,你让我如何待在屋子里什么都别管?”

说着,她猛然看向俞婉,“你到底对我的葭儿做了什么?!”

冰冷的眼神,眼底还有血丝,就像是一只蛰伏在草蔓里的毒蛇,锁定了猎物,虽然扑出来准备撕咬。

俞婉冷冷一笑,道,“我对你女儿做了什么,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我和她因为认祖归宗一事,在湖畔发生了口角,我把她推下了水,导致她昏迷不醒。”

“我自食恶果,不得不替她出嫁给靖南王府大少爷冲喜,今天是我回门的日子。”

说着,俞婉自嘲一笑,“既然我出嫁冲喜消不了信王府之怒,还要秋后算账,当日我上吊自尽,又何必救我?我这条命抵我犯的错不正好!”

因为愤怒,俞婉声音大而颤抖,如珠玉掷地。

云三太太心慌起来,因为俞婉说的太理直气壮了,好像云葭昏迷不是她所为似的,云三太太握紧拳头道,“你少跟我打马虎眼,出嫁当日,你对葭儿做了什么?!”

这么拐弯抹角,连个错都不愿认,就想她承认,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俞婉淡漠道,“我还能做什么?我在努力弥补过失,希望冲喜管用,她能早日醒来,你却怀疑我对她做了什么。”

“就算我有这想法,当日屋子里那么多丫鬟婆子,众目睽睽之下,我又能做什么?”

云三太太身后的丫鬟高声道,“我分明看到你拿银针扎我们二姑娘!”

俞婉笑了,这么拙劣的诈吓,以为能吓唬她?

自己没长脑子,以为谁都没长脑子呢。

俞婉瞥向丫鬟,皮笑肉不笑道,“既然看到我拿银针扎你家二姑娘了,为何当时不阻拦,是不是看的还挺带劲,甚至巴不得我多扎两针?”

丫鬟小脸一白,扑通一声跪下说没有。

云三太太没想到俞婉心性这么坚韧,直接发难,丫鬟诈吓都面不改色,她咬牙道,“你没拿银针扎葭儿,那你要银针做什么?”

俞婉让半夏给她找一副银针,当时要的急,半夏赶不及出府买,找信王府药房小厮拿的,这事瞒不过信王府。

但逮住她要了副银针就妄想逼她认了,那是痴心妄想,俞婉淡声道,“我只是觉得冲喜是无稽之谈,治病救人是大夫的事,只能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看能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把燕大少爷扎醒过来。”

轻松的语气,却是听的一屋子人心颤抖了半晌缓不过来,没见过这么把人命当儿戏的,她也不怕把人燕大少爷扎的一命归西。

许氏更是吓的后背涌起一阵冷汗,“简直是胡闹!”

俞婉委屈道,“冲喜就不胡闹了吗?好歹我把人燕大少爷扎的生龙活虎了。”

许氏哑然。

云三太太双眸赤红,俞婉看着她,眸底平静如一湾寒潭,深不见底,没来由的叫云二太太一阵心慌,只见俞婉朱唇轻启,“云二姑娘从落水那天就昏迷,我出嫁当日,她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不知道云三太太为何突然质问我对云二姑娘做了什么,难不成她之前昏迷是假,我出嫁之后才真的昏迷不醒?”

猜的一点不错,说不是她动的手,云三太太绝不信。

可俞婉一脸你不承认你女儿算计我,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表情,外带几分有恃无恐,反正她已经出嫁了,燕玖昭还靠着她冲喜救命,她就算想要她偿命也鞭长莫及。

世上没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是死扛着要面子还是要女儿的命——

她云三太太只能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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