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楚昭玉笑着说,把汤朝着唇边送,却假装不小心打翻了碗。
嗤!
汤洒到地面上,瞬间浮起白沫。
“这……这是怎么回事?”楚昭玉震惊地看着那些白沫,仿佛被吓坏了。
楚君棠脸色大变,几乎是立刻,视线就落到了楚君铭的身上去,楚君铭想跑已经来不及,两下就被楚君棠踢翻在地。
院子里伺候的两个奴才惊诧地朝这边看过来。
“大哥!”楚昭玉唤了一声,“带他进去问。”
“嗯。”楚君棠沉沉应了一声,拉着楚君铭的衣服便朝里走,楚昭玉也单脚跳着跟了上去。
三人进了会客的小花厅,楚君棠立即吩咐自己的随从关门去外面守着,等门窗全部关闭,楚君棠冰冷的视线扎扎实实的落到了楚君铭的身上:“汤是怎么回事?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汤是阿若做的——哎呦!”楚君铭还要狡辩,却一下被楚君棠扭住了手腕,疼的脸色发白,“大哥、大哥有话好说!”
“你都敢给玉儿下毒了,还有脸喊我大哥?”楚君棠冷声说着,手底下又是一用力,楚君铭疼的惨叫一声:“我说、我什么都说,大哥轻点、轻点!”
“快点说,汤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砒霜!”楚君铭声音轻颤的说出几个字,眼见楚君棠眼神瞬间刀子一样充满杀气,楚君铭立即没出息的跪倒在地:“这砒霜不是我的,是别人给我的啊!”
楚君棠气的脸色铁青,真想一脚把楚君铭给踹飞出去。
“大哥不要着急,先听他把事情交代清楚再处置也不迟。”楚昭玉赶紧将楚君棠拉了回来,又朝着楚君铭问:“谁给你的砒霜,为什么给你?”
“是……是一个叫李忠的人,他是丞相府的门客,说是丞相大人在找上个月十五那天去过灵台寺的人,玉妹妹不是那天正好就在灵台寺吗?我就告诉了他,他给我的砒霜,叫我放在汤里的啊。”
楚君铭一边说一边抱住了楚君棠的大腿:“大哥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楚君棠一脚把他踹开,痛心疾首道:“这些年你做了多少事情,得罪了多少人,哪一次不是我帮你处理的?你如今竟然敢来害玉儿的性命?”
“我有把柄捏在那个姓李的手上,我也是没办法啊大哥,我不听他的他就要弄死我——”
相比于楚君棠的气愤,楚昭玉显得异常冷静。
有过前世记忆的她太清楚,那灵台寺原本就是太后和丞相偷情的地方,每个月十五进香不过是那二人为偷情打的幌子。
巧的是原来的楚昭玉好奇太后进香什么样子,便溜出去偷看。
只是当时她溜进灵台寺的时候,里面已经乱糟糟的在抓刺客,应该是有人撞破了那两人的女干情,所以才那么大动干戈,原主是被牵连才滚下灵台寺后山的。
如今事情都过去半个月了,丞相府还在明察暗访,说明当初那个人还没被抓到,如果那个人一直没抓到,而她正好那天就去过灵台寺,现在又被那个门客知道,她包括整个楚家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
楚昭玉柳眉蹙了蹙,盯着楚君铭问:“你和那个门客关系很好?”
“一、一般!”楚君铭说了一声,见楚君棠又狠狠地看过去,赶紧补充了两句:“就是在清风楼遇到的,喝过两次酒……”
楚昭玉思忖了一下,说道:“这样,你想个办法把他约出来。”
“干、干什么?”楚君铭都吓得结巴了,“他说了,下次见面要带你的尸体啊!”
“我就是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毒死我!”楚昭玉看似天真地说了一声,又拉住楚君棠的手臂:“大哥你说是不是?”
楚君棠十分聪明,虽不知女干情,却也知道那次刺客之事的利害关系,当即看着楚君铭冷冷说:“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人约出来!”
楚君铭自己做蠢事在先,不敢说不,没过两日就来找楚君棠,小心翼翼地说:“人我约出来了,晚上见面,就在清风楼。”
此时楚君棠正在楚昭玉这儿。
楚君棠冷冷说:“晚上我跟你一起去。”
楚昭玉说:“我也去!”
“不行!”楚君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清风楼是个酒楼,你一个女孩儿家家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而且你现在伤势还没好利索。”
“我已经好了啊!”楚昭玉急忙说。
经过这几日休息,她如今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
楚君棠十分坚持:“不行就是不行,你在家里待着,大哥会把事情处理好。”话落,楚君棠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显然没得商量。
楚昭玉有些无奈,但她可不是这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因此,当晚楚君棠和楚君铭前脚离开府上之后,她后脚就把贴身婢女铃铛支开,去偷拿了楚君棠的衣服换上,乘人不备翻墙出去了。
这具身子因为自小习武,非常健康而且敏捷,尾随两人进了清风楼。
楚君铭进的那间房叫落梅,楚君棠则进了左边的凌霄。
楚昭玉眼眸动了一下,叫来堂倌,指着落梅右边的那间房说:“我要这间。”
“这个可不行。”堂倌说道:“那儿有客人已经订下了。”
“我出双倍银子。”
“不行——”堂倌不断摇头,“那房间虽然没人住,但半个月前就被人定了,你就是出十倍银子也不行,客官还是换一间吧!”
楚昭玉皱了皱眉,随口说:“那我坐大厅好了,你去招呼别人吧。”
晚上,这清风楼正是忙碌的时候,堂倌看也没多看她一眼,只当遇到了个莫名其妙的客人,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楚昭玉左右看了看,趁所有人不备,闪进了那间房,房间很大,但楚昭玉可没功夫欣赏摆设,轻轻一跃就翻到了屋梁上去,可以清晰的看到隔壁房间楚君铭的情况。
楚君铭此时正襟危坐。
他的对面,是个稍有些富态的男子,应该就是楚君铭所说的丞相府门客。
“事情没办好,你找我做什么?”李忠十分不耐地瞥了楚君铭一眼。
“这是要人命的事情啊,我害怕,这才好一阵子都没下得去手……”楚君铭赔笑说:“李兄,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毒我那堂妹?”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太后上个月十五进香遇刺了,现在明察暗访在抓刺客,你那堂妹去过灵台寺,肯定和刺杀之事脱不了干系,你不把她交出来,等着你们全家被牵连?更何况你身上还背着人命……”
楚昭玉只听他说的前面这些话就明白,这个门客必定是知道太后和丞相的事情,知道抓的不是刺客而是撞破偷情的人,因为只有撞破偷情的人才不需要活着,而刺客,是需要抓回去审问幕后主谋的。
丞相府门客众多,这人应该是为了邀功,他既是为邀功,必定没有禀报丞相。
楚昭玉眼底逐渐凝起杀气。
历经几世,又在权利场中滚过一圈的楚昭玉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既然这个人威胁到了自己和楚府的安全,那就留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