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婍筠大惊,回首只见窗被打开,那人一坐在桌旁,细品美酒。
“难怪你剑法像是舞出的,这里女子都这般用剑?”
虽是温和询问,话语中却透着嘲弄和揶揄之感。
她再次击去,“那又如何,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可没几招便被对方制在怀中。
“放手,奸贼!无耻!”她动弹不得,破口大骂。
他在她耳边,兰气轻吐。
“姑娘功夫了得,不知人长得怎么样?”伸手去摘怀中人的面纱。
她急急闪躲,却仍不如他快。
勾着手中面纱,然后细细观赏眼前美人,但不知她早已易过容。
姜婍筠凭借易容膏,有了多张面容,多重身份,这些年她已习惯。
“长得不错。”他总觉得他们好似见过,“我们可曾在哪里照过面?”
“之前若照面,我会直接将你千刀万剐。”她不愿与他多废话,有的只是滔天怒气。
每每在宫中见到他,就恨不得扑上去一刀结果了他,可每次只能是竭力忍耐,忍得心头疼痛,眉间酸涩。
“真不忍心杀你,不如你加入本座麾下,本座……”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感到气息已有些不稳。
成了!
姜婍筠心中大喜,本以为那药物迟迟未发挥,是没了效用,原来还是有用的。
顾寒绝眸子染上了鲜红,全身血液好似沸腾起来。
“阉人,这药可不是毒,而是世间最烈的迷药。”她得逞道。
顾寒绝眉头紧皱,盯着眼前的女子。
“省省吧!你的功法是排不出来的。若要解除,须找人才可破解,否则必将焚身而亡,不过……”她幽幽向他望去,眼中带着戏谑和嘲讽,“不过你好像没得救了。”
顾寒绝双瞳已红,但眼神却冷如寒冰,看着眼前妍丽女子,热量更胜,一时无法忍耐,朝对方靠近。
“女人,引火烧身。”
姜婍筠被扑倒,衣服被对方扯着,她见挣扎不过,也停止反抗。
“你一个阉人,如何人道,我劝你自裁吧,还痛快一些。不然看得见,碰不得,岂不让你更难受。”
她如今已确定对方必死无疑,是时候在他临死前道出自己身份,痛斥他当年如何谋害她一家,也让他死的明白。
顾寒绝邪魅一笑,紧紧按住她道:“谁说本座不能人道。”
她听到这话,楞了一下,还未等将这话琢磨透,便感受到异样,心中已生出不好的念头。
“难道,你……”这一刻,她脑中嗡鸣,一片空白。
“你不是阉人!!”
阵阵痛感回答她,顾寒绝是不是阉人,是完整的男人。
她突然激烈反抗,反抗这令她难以接受的事实,却发现这只是徒劳。
任她踢打、扭动皆是无用,最后只得放弃,被淹没在热浪之中。
她未想到场面能如此失控,险些呜咽出声,但却一直忍着、倔强着,不让对方听到一声认输的信号。
姜婍筠想咬舌自尽,男人及时反应,猛然捏着她的下巴,而后令她无法运气、用力。
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她竟与灭族仇人发生了这样的事,若到了九泉之下,还有何颜面见那些亲人。
还有楚胤恒,湘水畔的少年和誓言,那仅存的一丝希望……
药性渐渐散去,顾寒绝看着那娇艳的人,神色绝望,眼神空洞,便将脑中一丝清明化作温柔和缓。
风雨过后。
“告诉我你的名字。”男人沉声说,他陶醉的忘记了该称自己为“本座”。
见她不语,便去轻吻她的唇,而她身上的穴道渐渐解开。
趁这时她手一抬,狠狠击下。
“唔~”顾寒绝一震,险些晕过去。
姜婍筠推开身上之人,迅速穿好衣服,只听楼下一阵喧闹。
“大爷这是做什么,我们这里可没有你们要找的刺客。”楼下老鸨惊呼。
“走开,我们是来找督主大人的,有人在这里发现了大人的行踪。”
老鸨见拦都拦不住,只好任他们进去搜,心下也直纳闷,并肩王不是太监么,感情也好那口?!
见锦衣卫以上了楼,老鸨小声自语道:“啧啧啧,并肩王也有这种喜好。”
楼上的姜婍筠见不妙,转头看看床上男人,男人猛地晃了晃头,清醒了一番。
她本想趁他昏迷给他致命一击,谁知这人这么能抗,未完全晕过去。
她咬咬牙,见局势不利,匆忙打开窗子欲要逃离现场。
衣角突然被扯住,“等等,你到底是谁?”顾寒绝紧抓不放。
姜婍筠满眼厌恶,奋力一甩,将那人甩开,绝尘而去。
东厂之人,挨间搜查,走到一间,破门而入,见房中无任何异像,只有衣冠整洁、冷艳霸气的顾寒绝。
他正坐在桌旁,把玩手中一张满是鲜血的丝帕,很是投入。
“督主,那刺客……”
“不用追了,让他们去吧。”顾寒绝示意罢了。
锦衣卫看了看那丝帕,问道:“督主,这是对方留下的,要不要从这上面着手。”
“不急。慢慢来。”顾寒绝轻抬纤指,玩味笑意更胜。
他目光始终未离开那满是鲜血的丝帕,是那女子落下的。
他轻轻叠好,将它缓缓收入袖中……
姜婍筠悄悄潜回宫中,见几个暗卫还没有回返,心中有些担心。
但更多的是愤懑和悲痛,这一晚竟如此反转,叫她落入了另一个悲剧。
她想自行了结,但大仇未报又添新仇,于是忍住了冲动。
房中安静如常,只有无声的泪,缓缓流淌。
她孤自坐在地上,静止得与周遭摆设一般无二。
庆幸的是,当时未道出自己与对方之间的仇怨,否则对方必会查出真相。
顾寒绝以假乱真、欺君罔上,此等大罪也许是可以拿捏他的好机会,可如今她也成了“当事人”。
谁能指证?绝不能自己出面!难道要让众人知道她已不是完璧?那楚胤恒会如何想。
就算找他人代为揭露,对方也有可能顺藤摸瓜,查出曾与他有过荒唐的她。
或许还有其他方法,但她如今拒绝思考此事。
天大亮,暗罗等人已回返。
“公主,你没事吧。”暗罗问道。
姜婍筠已用易容膏换回皇后的面容,并收拾好情绪,起身询问:“无妨,暗绝的伤势如何?”
暗罗身后一男子道:“无事,谢公主关心。”男子刚毅容颜,声音浑厚,一身强壮铁骨。
身上已包扎好,还透着些许鲜红。
“无事便好。”
“那太监可是难对付,以后想除掉他,恐少不了费上工夫了。”另一男子叹了一口气道。
姜婍筠一听“太监”两字,眸光顿时暗了。
而暗罗却意会错,忙用胳膊肘戳了戳刚刚发话之人。
“暗霄,少说丧气话,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完又安慰道:“公主,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莫要泄气。”她以为主子因未成功而忧伤。
姜婍筠回复神色,粉拳紧握,“下次,我定会杀了他。”
“公主。”突然传来一声,转眼莲莹推门而入,只见姜婍筠坐在那里品茶,房中再无其他人。
姜婍筠柔声道:“怎么了,瞧你慌张的。”
莲莹喘完几口大气,然后道:“公主,听说那淳妃有了身孕。”
莲莹一句话令姜婍筠脑中嗡鸣。
她实在想不到,先有孕的竟然是淳妃,而不是贾盈儿。
这淳妃是贾盈儿的人,因被贾盈儿唆使,没少给姜婍筠使绊子。
“皇上明明常留宿于黎贵妃那里,可怎么淳妃先有了身孕。”
“这皇上看上去那么专情,可怎么转眼就跟淳妃好上了?”
“那淳妃的哥哥,也不是好东西,封为了小爵爷之后,就常在宫中流连,还总是色眯眯地看着我们这些宫人,一看就是下流痞子。”
姜婍筠任莲莹在一旁絮叨,却一句也未入耳。
直至最后,她吩咐莲莹下去忙自己的事,在这殿中坐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