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爸就是被推进这里之后,再也没有活着出来。
“这要花很多钱的,你还有钱吗?”
“我有,妈我还有钱。”我忍不住抱着我妈哭出声音来,除了钱我再不能给他们什么了。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两年前拿了那么多给你爸治病,怎么现在还有?”我妈拉开我,严肃地质问。
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心思非常缜密,工作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她看出端倪。
“还有你这一身酒味,月儿,你可不能糊涂啊。”我妈说着就捂脸哭起来。
我连忙扶着她坐下:“妈,你想哪去了,孩子治病的钱当然得让他爸给。”
当时我跟我妈说的是,我和小意他爸分手了,所以独自生下孩子。这未婚先孕的名声让我妈在村里连头都抬不起来,无论我给他们多少钱都抹不去他们被人戳脊梁骨的羞耻感。
“那孩子都这样了,他也不来看看?”我妈总算相信了一点。
“我们都分手了,他能出钱已经是仁至义尽。”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命苦啊。”我妈抱着我,想哭又不敢大声哭,身体一抽一抽的啜泣。
我可不是命苦吗,大学刚毕业那会我像每个大学生一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可是爸爸病如山倒,我拿着毕业证和身份证跪在老板面前,从此踏上一条不归路。
一直等到天大亮,急救室的门才打开。
医生疲惫地摘了口罩:“辛不意的家属。”
我连忙站起来,因为坐太久腿发麻差点摔倒,踉踉跄跄跑到医生面前:“我是辛不意的妈妈。”
“孩子再晚来一会就没命了,你们怎么做家长的?”医生蹙眉打量了我一眼。
我虽然换了平时穿的衣服,但是身上的酒味却怎么也掩盖不了,这大概会让医生很反感。
妈妈着急地看着医生,想问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问,犹豫间医生已经走开了。
“孩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去办住院手续吧。”
我们跟着护士办完住院手续已经是十点半,两个大人一夜没睡都很疲惫。特别是我妈,一直在自责内疚,现在眼睛肿着脸色苍白。
“妈,你先在这休息一会,我去买点早饭。”
现在这个时间只能早饭午饭一起吃了。
“月儿,都是妈不好,妈没看好小意……”
“妈,这跟您没关系,哪个孩子小时候不生病啊。”
安抚好妈妈,我急匆匆跑去买吃的,却在半路遇到了雪莉。
她脸色苍白地被一个男人扶着,我没心思跟她耍嘴皮子,所以打算装作没看见绕开走。
哪知道她却故意叫住我:“哟,这不是简璐吗?”
我抬头看了一眼妇科的牌子,点头应她:“雪莉姐。”
“一个人来医院的?怎么不让成安沣陪你?”
脸都白成一张纸了,说话还能这么尖酸刻薄,看来她是恨透了我。
“成安沣?”她身边的男人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雪莉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你眼睛可别在人家身上打转,昨晚上秦彪多看了她一眼,就被成安沣收拾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哈喇子往外冒的时候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我有些着急地打断她:“雪莉姐,你不要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秦彪昨晚上的样子大家可都看见的。”
“那你就更应该清楚招惹成安沣是什么下场,所以管好自己的嘴巴!”我不想再理会她,转身就走。
她在身后不依不饶地嚷着:“不就是爬上了成安沣的床,有什么了不起?他那样的人睡过的女人数不胜数,你算什么东西?”
我走得很快,顶着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终于出了医院大门。
可是还没走几步,身后的人就追上来拦住了我。
“你好,我叫白风,如果有兴趣可以来极乐城玩儿。”
是站在雪莉旁边的那个男人。
我接过他递来的名片,疑惑地看着他:“你已经挖了雪莉的墙角,再把我挖过去,她会杀了你的。”
“我发誓不会。”白风笑着眨眼。
他的长相和身材都是很有魅力的,不过为人嘛就有些让人倒胃口了。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简小姐,话不要说得这么满,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心里隐隐不安,回头看到雪莉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脸怨毒地看着我。
我摇头叹息,她实在是多虑了,对这个让她堕胎的男人,我真的没什么兴趣。
在路边随便找了家餐馆打包好饭菜后,我匆匆往医院赶去,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一人身上。
这两天还真是流年不利。
“好久不见,简璐。”
“好久不见,艾姐。”
艾阳摘下墨镜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原本精致的小脸被人揍得五官变形,青一块紫一块,如果不是她先给我打招呼,我肯定不敢认这就是帝欢之前艳压四方的艾经理。
而她看我的眼神怨恨程度比雪莉更甚。
“简璐,这都是拜你所赐。”艾阳咬牙切齿地说。
我有点懵:“艾姐,我们已经两年没见了,你的生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艾阳说完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绕过我走进店里。
我觉得莫名其妙却也没时间去追究那么多,只是过马路之后隐约看见艾阳挽着一个男人出来,那男人走路一瘸一拐的身影有点熟悉。
回到医院,我妈靠在床边睡着了,看到她头顶快要白完的头发,我才意识到妈妈已经老了。
听到关门声,她惊醒满脸歉意说:“我睡着了。”
“妈你太累了,吃完饭回去歇着吧。”
“那怎么行,小意还没好呢。”妈妈替小意掖了掖被角。
“我已经请了护工,你回去休息吧,如果你和小意都病倒了我怎么办?”
好说歹说,我终于把我妈劝了回去,由护工来照顾小意。
而我办了住院手续交了房租,手里已经没剩什么钱,所以必须马上回会所上班。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直接过去帝欢差不多夜生活就开始了,我连回去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该死的又开始下雨。
我把包顶在头上冲进雨里,这个时间段很不好打车。
“瞧瞧这是谁啊?”突然一个染了头发的男人站到我面前吐了口唾沫。
我认得他,是秦彪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