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薏在坤宁宫中禁足半月有余。
临到太后寿辰前夕,秦煦才派苏公公前来解了她的禁令。
寿宴当日。
凤鸣殿百花齐放,热闹非凡。
丝竹声不绝于耳,满朝皆贺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对殿中的歌舞表演连连称赞,亦对佟薏操办的寿宴感到满意。
“佟皇后,你为哀家做了这么多,有心了……”
太后夸赞的话音刚落,后方忽的传来一声咔嚓声,悬在高木架上的大鼓滑落,直直朝着太后凤椅袭来。
“啊!”
“太后当心!”御前侍卫以身阻挡。
秦煦赶紧拉着太后起身侧开,险险躲过来势汹汹的大鼓。
太后脸色苍白不止,抬手反复抚着胸口,似是受了不轻的惊吓。
“臣妾记得这大鼓是皇后娘娘特意安排的,如今差点伤着太后,皇后娘娘是何居心?”高雨凝趁机在一旁煽风点火。
佟薏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刚才的尖叫声让她耳朵又是一阵轰鸣,半响都没能回过神。
这木架她曾亲自检查过构架,大鼓置于上方不可能会滑动。
但她昨日才被解了禁足令,这半个月时间有谁靠近过木架她亦不知……
“母后……”佟薏想要解释,但她刚才的沉默落在太后眼中却变了味。
“佟皇后,你这是诚心要害死哀家吗!太让哀家失望了!”
太后说完,由着宫女搀扶离开寿宴。
秦煦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他看着佟薏下达了圣令。
“皇后办寿不周,令太后凤体欠恙,罚前去瑶光寺静心思过,由淑妃代替执掌六宫。”
众人一片哗然,但纷纷闭上了嘴。
高雨凝眼神闪过一抹得意,连忙屈膝谢恩。
“妾身谢过皇上。”
佟薏看着秦旭淡漠的神色,有些苍凉地扯了扯唇角。
这凤鸣殿三个月前就被重兵把守,只有她和皇上可带人出入。
自己被禁足半月,唯一能进出凤鸣殿的只有秦煦……
他为了能将自己手中执掌后宫之权交给高雨凝,不惜拿太后的安危做赌注。
他的心,为何如此狠?
……
坤宁宫。
佟薏让阿素简易收拾了行囊,自己换上了一身简朴素袍。
一阵龙涎香气息传来,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罪妾见过皇上。”她淡淡行着礼。
秦煦眉头一蹙,他最不喜看的便是这女人要死不活的表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若当初你听朕的安排,又怎么会发生今日之祸事!”
佟薏看着他,神情凉到彻骨。
“你承认了,是你做的……”
秦煦一怔,被她阴阳怪气的语调厌烦到。
“你在疯言疯语什么?还嫌今日不够丢人现眼吗?”
佟薏眼底一片空无。
他是多喜欢伤害自己,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她惩戒,还要来坤宁宫羞辱她一遍?
秦煦看着佟薏脸上的泪,不自觉伸手去抚,却在回过神后厌恶地收回了手。
“待你反思够了,朕自会命人去接你回来!”
他说完便匆匆从坤宁宫离开,似乎多待一刻都会让他不舒服。
佟薏闭上眼,任泪水双流。
这些年的深情与青春,终究是错付了……
瑶光寺。
嬷嬷将佟薏领进了西厢最阴暗潮湿的破旧房子,神情中丝毫没有尊敬之意。
“皇后娘娘别怨奴才,这是高贵妃特意嘱咐奴才照顾好您,才选的这间屋子。”
“高贵妃?”佟薏听着这称谓耳生。
嬷嬷挑了挑眉:“万岁爷后宫中,还有哪个姓高?”
佟薏一怔,立马反应过来了。
自己前脚刚被罚来此,那个男人后脚就给高雨凝加封成了贵妃!
既然那么宠她,为何不直接将皇后之位给她?
佟薏心痛得不敢再想起那个男人的脸,只需一眼,整颗心就像被尖刀搅碎一样。
是他用海誓山盟将她迎进深宫,也是他让她坐上后宫之主一位,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番局面?
一阵气血翻涌,混着屋里的湿霉气息,佟薏喉间涌上一股腥锈——
“噗!”
乌血溅落一地,触目惊心。